“传圣上口谕,都尉袁鸢寻衅滋事,有失体面,失职懈怠,即日起停止一切事务,押送回狱,等候发落。“

镇魔司的大堂里,作为司丞的络腮胡大叔,正与袁鸢和一众镇魔司人员,跪在一名上了年纪,却又精神抖擞的老太监面前,听着这家伙尖声传诵口谕。

听完口谕内容,络腮胡大叔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得如此之快。

仅不到一天,宫里那位就做了决定,停了袁鸢的职,这很明显是有人向宫里进了言,想要除掉袁鸢。

“邱司丞,起来吧,口谕已经说完了。”那位老太监笑眯眯地说道。

络腮胡大叔根本不敢怠慢。

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可这家伙却是女帝身边,最亲近的太监,周公公,是从小看着女帝长大,最受女帝信赖的人,从这位的态度上,揣测圣意,是最简单的途径。

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敢问公公,陛下对袁都尉,还有什么后续处理?”

“呃...咱家不知。”这位周公公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那关于蚍蜉的案子呢?”邱司丞又问。

“呃,这个问题,咱家也还是不知道。”周公公说完便是苦笑,向着邱司丞一拱手,便是说道:“咱也就是个传话的,啥也不知道啊,司丞还是别问了。”

闻言邱司丞立马明白了。

看来女帝对于袁鸢非常不满,是打算将袁鸢继续关下去了。

可周公公却又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看陛下其实也不太生气,就只是责怪了一句,袁都尉,还是太不懂事了一些。”

说完,握住邱司丞那一直保持着拱手姿势的双手拍了拍,随即便是挥手招呼身后几个小太监转身离去了。

望着周公公离去的身影,邱司丞眉头紧锁,而袁鸢也是最终叹了口气,镇魔司里的其他人,也因为这次斥责,而失落,只有一个人是最开心的。

那就是宁泉。

芜湖!

解脱了!

他没想到剧情会发生如此重大的变化,袁鸢居然会因为一次失手,以及在城里闹出的大乱子,而被女帝斥责,重新关押回狱里。

这就意味着,会全力调查蚍蜉的人,被关回了狱。

而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事拼尽全力,哪怕是镇魔司司丞,在其他各方势力的掣肘下,也是疲于奔命,如此一来,他可就算是高枕无忧了。

虽说,蚍蜉的计划很可能会顺利进行,并且毁坏大量城区。

但是,他至少不用担心自个暴露的问题了。

至于该怎么为了自己的良心,而去降低蚍蜉对于无辜百姓的伤害,又或者是干脆阻止计划,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可以先乐一会。

邱司丞很快便回过神来,屏退了大堂里的众人,只留下了他跟袁鸢。

作为近侍,他站立在一旁,看着邱司丞走到不甘的袁鸢身旁,试着宽慰道:“没事的,我会继续调查,你先在牢里待一段时间,等陛下气消了,我再去求情。”

“现在哪还有多少时间?蚍蜉搞了这么大动作,接下来肯定会加快计划。”

袁鸢眉头紧锁,说得很是不甘心。

可也没有丝毫办法,除非她想抗旨,那样就成了逃犯,跟蚍蜉也没啥区别了,想要调查那更是难上加难。

“唉...等我再想想办法。”

邱司丞叹息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宁泉,嘱咐道:“将都尉暂且送回牢房吧,你就继续当做狱卒,照顾都尉起居,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是。”

宁泉刚应下来,就发现有些不对。

等一下。

袁鸢一旦回到牢房,而我又成了狱卒,那我岂不是又成了没法在计划里发挥作用的人?

沃焯?

想到自己在蚍蜉里的情况。

一旦失去能够发挥作用的空间,那等待他的,怕不是其他蚍蜉成员的恶意,尤其是铡头客。

本来,他还打算依仗自己在计划中的作用,来说服其他蚍蜉成员,向铡头客施压,让其暂时放弃杀他的打算,可现在一旦重新变成狱卒,那他回去,恐怕就得成为铡头客的收藏之一。

根本没有身份背景记忆的他,对于蚍蜉的计划完全不了解,甚至是那个跟蚍蜉达成合作的势力,他都不知道是哪一个。

一旦离开镇魔司,那他就失去了唯一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

其他蚍蜉成员也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古怪...

不行!必须要留在镇魔司里!还不能只当一个狱卒。

宁泉果断做出了决定。

可是不是狱卒,并不是他说得算的,邱司丞显然不会提拔他,那些捕快可能乐意让他加入,但也得从头开始,根本没什么机会参与到关于蚍蜉的调查当中,他没时间去等待。

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帮助袁鸢出狱。

他的升迁来自于袁鸢,而如果这次他能帮助袁鸢出狱,那他就能在调查当中,取得更多的话语权。

如此一来,在蚍蜉的计划里,他的作用也能变得更大。

但是,该怎么样,才能帮袁鸢出狱?

眼下,女帝已经传下口谕,一切似乎都已经板上钉钉了,抗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宁泉也只能先硬着头皮,将袁鸢送回地牢。

重新回到那个地牢里,袁鸢又一次和过去一样,在牢房里盘膝打坐,但不同以往的是,如今袁鸢紧闭的双眼,正紧锁着眉头,估计是在思考着对策。

坐立不安的他,也干脆开口了。

“都尉,您想到办法了吗?”

“嗯?”

袁鸢有些讶异地看向自己这位近侍,在她的印象里,这家伙对于此刻的情况,应该是喜上眉梢才对,又回到了地牢里,也不用面对危险了,就算担心妻子,也能离开京城。

毕竟,她现在既调查不了蚍蜉,也给不了任何好处与承诺。

宁泉现在离开,无可厚非。

可宁泉非但没有离开,听这意思,似乎还打算帮她?

这可就奇了怪了。

哪怕对方是暗桩,看到她这个努力调查蚍蜉的人,被重新关回牢里,也应该高兴才对。

虽然一时间,在脑海里冒出了许多疑惑,但袁鸢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略有些失落地答道:

“没有。”

如果她有办法的话,那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坐在这里苦恼了。

宁泉闻言,也有点焦急。

袁鸢想不出办法,那他就得想一个,可他上哪去整一个可行的方法,难道是要鼓动蚍蜉去搞什么大事,让女帝觉得事情严重到了还是得由袁鸢调查的地步?

那得死多少人?

关键是,他现在不敢回去啊,蚍蜉里也没人听他的,这得用什么理由才行?

宁泉急得直挠头。

忽然,一个灵光闪过他的脑海,袁鸢是为什么被关进去的?搞清楚这个问题的话,也许就能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女帝会把袁鸢放出来了。

毕竟,仅仅是实力高强,可不够,哪怕是为了查案,直觉敏锐的捕快也不是没有。

没必要任用一个犯人。

想到这,他问道:“都尉,您是因为何事获罪?”

“杀人。”

神情低落的袁鸢回答得很是心不在焉。

可这却是让宁泉皱起了眉头。

杀人?

以袁鸢的性子,会跑去杀人?

而且,他记得袁鸢曾是国师的徒弟,这是在前世的一次任务中,他偶然得知的,只不过后来却是被逐出师门了,当初他猜测,与袁鸢的入狱有关,不过那时的他并不在意。

现在想来,却是疑点重重。

国师的弟子,杀个人就被关在镇魔司里那么多年?还被逐出了师门。

不是他不把人命当回事,主要是这个世道,人命不值钱。

那些个世家子弟,能够因为平民百姓挨路,将其鞭打得遍体鳞伤,也会觉得路边的乞丐碍眼,让奴仆将其打断腿丢出城外等死,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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