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值时,是春浓陪着一块儿去的,她们两人手中都拎了食盒,等到了鸿胪寺门前,春浓才将自己手中的食盒交给了柳桑宁。
春浓看着柳桑宁,有些担忧道:“姑娘,就你一个人拎着吃食来鸿胪寺上值,会不会叫旁的人觉得你不务正业呀?”
“我是关心同僚,与不务正业有何干系?”柳桑宁却不在意这些,“人活在世,若总是要看他人脸色过活,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说完,她嘱咐春浓早些回去,自己拎着吃食进了鸿胪寺。
她脚下生风,一路来到像胥科,将手中的大食盒先放下,然后拎着小食盒往王砚辞的工房里走。自进入鸿胪寺开始,她几乎每日都是最早来上值的人,遵照约定每天都会去王砚辞的工房进行洒扫。
今日也不例外。
她进了房间,将小食盒放在了书案上,先是用扫帚将屋子里清扫一遍,随后又用木桶打来水,用抹布开始四处擦拭。先是桌面与书架一类,随后便是地面。
所幸工房并不大,大约花费两刻钟的时间,便都做完了。她直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的腰,一抬头便又瞧见了悬挂墙上的空白画轴。
她不由走近了些看,这些日子她心系像胥科的事务,并未再注意过这幅画。今日这么一瞧,便发现这画轴的边缘处竟还有隐隐的暗纹,显得十分精致。纸张瞧着也稍显名贵,柳桑宁一眼无法辨别是何种纸。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喜欢各式各样的纸张,去书局时也会时不时问一嘴有没有新进的纸。柳桑宁看得有些入迷,见四下无人,她将手擦干净,忍不住想要摸一摸,想看看是何种手感。
就在手快碰上画轴时,伸手传来响动,紧接着便是两声咳嗽声。
柳桑宁惊得立即收回了手,转身便瞧见王砚辞站在门口。她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将手背在身后,又冲他讨好地笑。
王砚辞瞥了她一眼,朝自己书案走去,又瞥见了书案上放的食盒。长伍跟在他身后,这会儿却识相地留在屋外,并没有进门。
王砚辞在书案前坐下,似不经意问道:“今日怎的这会儿还在这里?平日里不都早早打扫了就溜了吗。”
“什么溜不溜的,我哪有溜啊……”柳桑宁绝不肯承认她平日里都是快速地干完洒扫的活,趁着王砚辞来之前就匆匆离去,避免与他碰面。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有心向他赔罪的,所以才放慢了些动作,在此等着他。柳桑宁走到书案前,伸手将食盒往王砚辞面前推了推,有些谄媚说道:
“王大人,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送给你尝尝。”
说着,她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精致的糕点拿了出来。她做的是自己拿手的透花糍,外形做成了梅花模样,上头还有花瓣点缀。
王砚辞略一挑眉,颇感意外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艺。”
柳桑宁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在家时,女工不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做点心的手艺了。”
她对吃的东西的兴趣比女工要多一万倍,宁愿卷起袖子进厨房,也不愿意坐在屋子里绣这绣那,打络子什么的也很是不喜。从前崔氏和温氏也还为此发愁过,觉着她女工这般糟糕,日后若成婚,连自己的喜扇都绣不了一面。
柳桑宁热情说道:“我这透花糍是经过我自个儿的改良的,里头不光有灵沙臛(豆沙),我还放点桂花蜜,掺和在一起味道甜而不腻。这糯米皮也与旁人不同,我蒸出来的糯米皮更为软糯弹牙。王大人若是觉得办公累了饿了,便可来上一块,配着茶喝最合适不过了。”
柳桑宁完全不觉得自个儿是在自卖自夸,毕竟她的手艺可是连柳青行这样对她不喜的男人都没忍住同温氏夸过一嘴的。
王砚辞却没有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拿出一块来吃,只是掀起眼皮看她:“为何要做这些给我?”
无事献殷勤,还真不像是柳桑宁的性格。
柳桑宁想坦诚说出自己的歉疚,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有些说不出口。自己暗自揣测对方这么些时日,说出来还真是有些丢脸。她心中别扭,犹豫的模样都被王砚辞看在眼里。
王砚辞轻叹了口气,道:“你若不想说便罢了,回去当值吧。”
柳桑宁听到这话大大卸了压力,连忙拎起食盒说道:“那我先去忙了,王大人记得尝尝。”
等人一走,长伍从外头进来,瞧着桌上放着的一盘透花糍,不由赞道:“这透花糍做得好生精巧,大小也合适,不知味道如何。”
说着便想去拿一块尝尝。只是手还没碰到透花糍,就被一把扇子突如其来地挡住,让他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路。
“少爷?”长伍不解。
王砚辞却伸手将透花糍端走,放到另一头,让它远离长伍。长伍这下明白过来,少爷这是不想让他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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