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斧头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直奔天牛的后脑砍来,在这千钧一发之即,天牛脚下一滑扑腾一下摔倒了,应了那句‘人不该死总有救’的古话,车主抡起的斧子砍个空,身体失去了重心,惯性使然斧子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结结实实砍在他自已的右腿膝盖上,疼得他妈呀一声倒在江面上,就地打滚哀嗥不止。
天牛这一跤摔得很重,也是饿得没劲了,半天才爬起来,他看到车主在地下打滚,血从他棉裤腿里汩汩流出,把附近的江面都染变了色,慌了:“师傅你咋了?”看到地下的斧子,再看车主紧捂住的右腿,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捡起斧子拿在手中掂量着。
车主见天牛拿起斧子吓坏了,拖着伤腿向后退去:“饶了我吧,不是我,是别人让我杀你……”车主不打自招了。
天牛还有点懵头懵脑,思维跳跃着:“你的腿是自已砍的……你想砍俺?”他蹲在车主身前,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俺?俺和你无怨无仇,俺也不认识你,你砍俺做么?”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遇到被人砍杀的事,他迷惘了,想不出和谁会结下如此大的仇。
车主疼的周身打着哆嗦:“不是我要杀你,是别人雇我杀你……快救救我吧,我要死了。”说话都变了声。
“救你也行,俺李天牛从来也不害人,你说谁让你来杀俺?说了俺就送你回家……”天牛现在要问明白一个事,谁要杀他?为什么?
“我不能说,说了我就没命了……”
“你不说是吧?!”天牛急眼了,对差一点要了他命的人发出怒吼:“日你奶奶的,让你喂王八去!”扯着他的棉袄领子往冰窟窿拽,流出的血形成一条歪歪曲曲的线,染红了洁白冰面,在月光下十分醒目。
“我真不知道是谁啊……”车主还在嘴硬着,眼看自己的半截身子就要掉进冰窟窿,这位叫段结实的凶手吓得尿了裤子——招了……
天牛听了他道出的真相,惊得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天牛想不明白龟田为什么要杀他?假如不是龟田特定要把他沉在江里,有十个他也早就死了。刚刚砍向段结实大腿的那一斧子是恶有恶报,是冥冥之中神明对他李天牛的佑护。他想要逃,因为龟田要杀他易如反掌,今天杀不了不代表他明天还能活着!他思想激烈斗争着……
段结实失血过多、在冰面上躺的时间过长快被冻僵了,开始胡言乱语,满嘴都是谁也听不懂的胡话,正走向奄奄一息。如果丢下他必死无疑,救还是不救?天牛很矛盾,毕竟段结实是想杀他的仇家,还有天牛此刻饿得头昏眼花,自己走路都成了问题。天牛抓把冰雪贴在脑门上让自己冷静冷静,几分钟后他做出决定——把这个人送回家去。天牛把他抱到车上,半车猪头也没舍得扔掉……
午夜时分天牛把段结实送到远在市郊的家中,天牛把事情的经过说与他的父亲听,父亲十分感动,见天牛饿得走不动了,留下天牛吃饭,剁了一个猪头给为天牛抄了几个菜。就是这个时候天牛才知道车主叫段结实,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平时就以为商铺、饭馆拉货送货为生。姓付的汉奸是段结实的姑家表哥,他发现李天牛在八大市拉小套后,拿出八十块钱让表弟去做这事,段结实为挣这笔钱在八大市蹲守了三天,结局是自食了恶果,那一斧子砍伤了膝盖,那条腿怕是永远残了。
段父执意要给天牛十块钱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天牛不肯要,不是嫌少,说没有要钱的理由,还诙谐地说要感谢段结实的斧下留情。段父让段结实的老婆给天牛跪下了……段父答应过问这件事,让当汉奸的外甥就此住手。
把仇家变成了朋友是天牛意想不到的大好事,少个仇家就少了一堵墙,他非常高兴,觉得没白来一趟。
从段结实家里出来天已经大亮了,天牛仗着酒劲大清早敲响了慧子的房门。慧子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出来开门,见到天牛愣了一下:“这么早的,你的有事?”闻到天牛一身酒气,有些不悦,“这么早的,你的喝酒了!”
“没有……”天牛连困带醉站在那里身子直打晃。
慧子被他的酒气熏得捂住嘴直往后退:“你……”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天牛让进屋。
天牛进屋盘腿坐下,低着头不说话,在想是来辞行还是说明问题……慧子跑回里屋穿上和服,简单梳理了头发,过来跪在他对面:“你的找我的有事吗?你的为什么不高兴?”
“慧子掌柜的……俺不想在你这里干了……”天牛吞吞吐吐说。
“你的是说不想在这里的烧锅炉了?”慧子翻译着他的话,“为什么的?”
在慧子面前天牛乱了分寸,本来是想全盘托出却张口结舌了。龟田是日本人,她也是日本人,她能解决这件事吗?她能向着中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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