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调好琴弦,他轻轻一拉动,响起悦耳清音,田文明不禁瞪大了眼眸询问:“你会演奏这乐器吗?“

陈平安微笑着解释:“我父亲曾是剧团前辈,从小就开始教导我。

虽谈不上技艺精湛,但小段曲目弹奏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出生于六十年代的人来说,学几段标准曲目自然是常事,加之他出自一个浓厚文艺氛围的家庭,父亲乃闻名作曲家,从小就沉浸在艺术浸染与严格引导中。

因此,陈平安拥有一定艺术才华不足为奇。

随着年龄增长,特别是失去父亲和妹妹后,他对音乐的兴趣有所减弱,但到了中年,胡琴便成为他的业余爱好,技艺日益纯熟。

他曾和老支书在养殖场时提到了这段过去,胡铁军意外地听见,竟深深记住并自己淘得一把旧日京胡,这样的感情实在深厚得超乎常情。

于是陈平安请求道:“老书记,能否请您帮我转达给铁军哥,那把二胡我会出价,过后再给您直接支付费用,麻烦您帮忙带回给他。“

老书记笑着应答:“你放心,铁军特地提到你会这么做。

他说这些琐碎的事不必放在心上,你太客气了。“

这番话语实在让陈平安心中感到圆圆慰。

在范师傅带人前去迎接田震的间隙,他在向其他人打过招呼后离开。

田文明调侃起来:“陈小子,展示一下你的技艺吧!“

然而,陈平安笑答:“稍等片刻。

我们先处理正事。

哦,文明兄,这位是向阳村党支部书记王成山,曾提过多次的人。

老书记,这边是副主任田文明,即使职位较高,面对您仍有些孩子气。

听了介绍后,田文明连忙站起身,伸出热切的手握住王书记,感慨道:\\“王书记,我早已耳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无比荣幸啊。

\\“

王成山,这个曾经的军人,经历过诸多场面,他对田文明的尊重并未让他感到紧张。

他淡定地笑道:“田主任过誉了,我只是个普通的百姓,担当不起这样的赞誉。

来,坐下,我们可以边谈边喝。”

他接过赵伟东奉上的热茶。

赵伟东为老书记倒满一杯水,轻声说道:“先润润喉咙。”

得到满意的回应,王成山继续道:“关于那件事,我们的团队已讨论了一整天,下一步主要是搭建温室和播种。

老书记,你觉得这个阶段进行种植是否还来得及?”

他看了看田文明,顿了一拍话语才又响起。

陈平安敏锐地察觉老书记的想法,微笑着说:“其实我们也正打算与您共同探讨这个问题。

为了使项目合规化,田主任和我针对入股问题整整谈了一天。

总的来说,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们的计划更为正当且有说服力。”

听见此番言论,王成山眼前一亮,兴奋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那简直太棒了!我曾担忧自己会被误会为非良商人。

有了你们的认可,我们就能放手大展拳脚了。”

田文明随后笑道:“这是一个探索性质的合作,书记王。

这项工作须一步步来,暂时我们还不会大规模开展。

恰巧您今日到访,孙书记稍后也会过来共餐,我们两个领导一块儿研究会更好些,你觉得怎么样?”

王成山微微一笑,自嘲道:“我还担心你们不见我。”

田文明解释道:“孙书记经常提到你,赞美你的进取精神和走在改革前列的决心,他非常希望能与你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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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同样发言,他认为:“如今的农村学习热情高涨,比如那处在崇山峻岭、土地贫瘠、生活艰难的太行山村,在乡亲们的不懈努力下也变身为丰饶的土地。

作为资源丰富的向阳村,我们也应该找到适合自己发展致富的独特道路,不是吗?”

听到这里,笑容满面,春风满面的田震走进了房间:“真是说得好极了!伟大的领导者说过,改革就如同逆水行舟,不动则落后!我们要有坚定决心与毫不动摇的毅力,关键在于寻找合适的策略与方法。

成山书记,你还记得这句话:无论什么手段,能解决问题才是硬道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啊!”

他的脸颊洋溢着笑意,用力握住王成山的手。

看着眼前穿着白领蓝裤、皮鞋闪耀,发梢梳得溜光,充满领导气度的田震,王成山显得有些惊讶:“您是……”

突然间,田震的笑容收敛,他是太严肃了,以至于让人感觉疏离吗?

感受到这种落差,田震有点懊丧,立刻补充自我介绍:“我叫田震,久仰你的大名,书记王。”

“您好,孙书记,我的视力不太好,没认出来您。”

王成山稍微有点尴尬,奋力地摇动了下对方的手,令老孙露出苦笑。

“没事,坐着聊吧。”

田震松开了王成山的手,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坐下,力度不小。

相较于那种说得好却不实际行动的人,这种始终充满持久能量的行为更为难得。

嗯,对了,凡哥,监狱里的伙食还好吧?

众人坐定,赵伟东自然而然成为服务者,倒一杯热茶放在田震边沿,轻声道:“请喝杯茶。”

然后他就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侍候。

看着孙平安的样子,有点愣怔的样子,这是首次见面岳父大人难免的紧张,鸣哥,你不要害怕,挺直胸膛!

田震对此倒是没有过多的思绪,仔细审视赵伟东之后微笑着说:“感谢你的款待,一鸣。”

这话反而让赵伟东心头一紧,连忙道:“不敢当,实在担当不起的。”

“‘敢’字怎么解?”

对于两人的话题,陈平安直接选择了不加插话,转身朝旁边走去。

田震淡淡一笑,转而对老书记王成山说:“书记大人,坦白讲,那个农业产品基地我听平安儿提过,很有创新感。

现在我明白这个想法确实很明智。

成功之后,不仅能丰富民众餐桌,也实践了人民当家作主的理念。”

王成山笑容满脸,欣喜地说:“书记眼光高明,有您的大力帮助,我们办基地更有信心了。”

田震轻轻拍拍王成山的手臂:“书记放心吧,作为这里代表,我承诺一定尽全力支持你们探索最适合自己的发展路径。”

听见这样的话,王成山内心充满了期待和感激的回答。

接下来,陈平安询问道:“刚刚提到要和我们合作,孙书记觉得如何?”

喝了一口茶放下,田震笑着请求进一步详情:“你能说得具体些嘛。”

孙平安毫不回避,详尽阐述他和田文明之前探讨的合作方案。

田震听后大感兴趣,甚至召集孙志平,问他国家计划委员会是否会提供辅助性的政策支持。

孙志平笑道:“目前还没明确的扶持政策出台。

基本原则是对立而中的态度,既不积极也不消极,不明确表明立场。”

雷平安听完哈哈大笑:“那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嘛。”

孙志平补充道:“我能感觉到高层在这方面的矛盾。

最近高层多次隐晦表示,改革势在必行。

根据国情,只有通过改革才能增强实力。

然而具体改革路径和导向还不清晰,领导只能谨慎旁观。”

大家深思不语。

对于历史进程有着深入理解的雷平安明白,改革的方向就是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迈进,特别是经济建设,这可能正是转型期的一种摸索过程。

改革开放已是历史趋势,具体政策的明朗化将等待十三届三中全会以后的讨论。

当前阶段正是各方意见的整合,可能是质疑的时刻,但也可能是突破的开始。

这一阶段并不会很长,就意味着能抓住机遇、引领者就能快速步入高速发展的大道。

这不仅是对雷平安自身,老支书、向阳村,还有田震,都是不容错过的重大机遇。

雷平安明白,基地一旦建立完成,他在繁华城市里的通道也会变得更加顺畅。

尤其听了孙志平的一席话,他更决心全力以赴经营这个基地。

他提出:“既然计划委员会摆出‘三不’的态度,说明我们有试验的可能。

或许您可以向上面汇报我们联营计划,并解释养殖基地的情况,寻求特殊授权,创建一个示范性改革试验区,并不会太困难。”

闻言,田震的眼神逐渐闪烁起来。“这个计划值得尝试。

文明,今天晚上你要多费心一些,与山书记以及雷平安一同详细规划这个方案,尽快在三天内拿出完整的计划书,我去跟上级报告争取政策支持或者援助。”

田文明当即同意。

接着,雷平安紧跟着问道:“关于合伙合作的具体实施,伯父,您的看法呢?”

田震微笑着轻语:“自然没问题。

我这就表态,我会以东城区的名义,以股东身份注入你的公司,提供五辆货车并持有10%的股份,你觉得这是否合适?”

雷平安回应道:“足够了,相当合理。

我们可以这样分配股份:我用资金投入,占股51%;向阳村以土地和人力资源为出资,占有39%;市区以物流能力合作,占据10%的股份。

三方各选一人加入董事会来共商公司策略。”

田震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同意。”

田震已习惯于这位青年接连的意外惊喜带来的愉悦。

随后,雷平安说道:“但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须明确:受董事会委托的人仅仅享有提供建议和监督权,没有决策的权利。

身为最大股东,我保留对重大决策的一票否决权,否则公司即使成立,可能也会因为内部混乱而很快垮掉。”

雷平安对此已深思熟虑。

鉴于当前的官场风气,许多人过于傲慢自大,他确实担忧无德者乱指挥会令企业遭殃。

本想要赞扬两句的田震听完这些,脸上顿时阴沉下来。“你知道我听着很不舒服吗,竟然认为我们可能故意来找茬?”

他瞪大了眼睛地质问。

“不是担心麻烦,而是担忧外行领导内行。

我一直相信专业的事务必须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才能保障企业稳健运行,你不这么觉得吗?”

陈平安努力解释。

王成山吸着烟,发出滋滋声响:“我觉得平安说得对,打个比方,如果管理者没种过地,肯定不及农民专业。

同理,未曾掌权者也无法真正管理。

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士去办,这话确实有道理。”

思考后,田震赞同道:“好吧,你的见解确实切题。”

他转向老支书:“老书记成山,今年播种的作物秋天能收成吗?”

“书记,您可以放宽心。”

王成山回答充满自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你果然是农业的好手,既然你这么说,就一定行。

我这就向上级汇报,抓紧速度,力求早日有所成就。”

田震神色坚毅,目光炯炯。

“回去后我就组织人手,明天就要搭建温室,顶多三天内,五十个温室工程完成。

土地早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悉心照顾。”

老支书表明态度。

“抽水泵的问题就交给我来解决,后天我准时送达。”

田文明坚定承诺。

这次的重要会谈,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效率之高,令人为之赞叹。

就在众人热烈交流时,孙晓柔却闯了进来,径自走近陈平安,不理会父亲:“有个叫谭新成的人邀请你共进晚餐,你还是见见吧。”

一听见这话,陈平安立即起身迎接,只见厂长谭先生正在庭院中端详墙壁,他连忙上前说道:“谭厂长,真是抱歉,要是您提前通知一声,我就不会这么唐突了,我还以为您一时走不开呢。”

谭新成长声笑道:“我是迫不及待想来品尝你的美食,特意请了半天假。

这儿只有你吗?田主任和赵经理呢?”

随后,田文明和赵伟东也步入房间,众人短暂寒暄后,陈平安热情地领着谭新成进入事先安排好的包厢就座。

谭新成打量屋内古色古香的摆设,如红木圆桌、芭蕉椅,精美酒吧和大茶几,以及复古屏风,不住赞叹:“小陈,你的装饰真独特,尽显古典格调。”

对此,陈平安微笑着说:“感谢赞赏。

这些都是从前老四川饭店留下的,我们接下后改动不多,主要在布局和装饰上下功夫。”

听见这话,谭新成立刻表示赞赏:“我还没有在这样高档的地方看过这样的装修,真的做得太出色了。”

这时,穿着古宫装打扮温婉娴静的茉莉带着服务员进来,放下一壶茶,并细心斟满每人杯中,轻声低语:“请各位慢慢享用。”

然后离开。

谭新成赞叹道:“嗯,真是有礼节。”

稍作交流之后,陈平安便根据谭厂长的口味走向后厨下单。

周建刚的任务刚刚了结,这时张云鹏出现。“是一鸣让我来陪你招待客人,是谁呀?搞得这么隆重?”

带着疑问,他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含笑不语:“是谭新成,那个塑料厂的厂长,他人很不错,我这就给大家引见下。”

张云鹏微微点头,附和道:“哦,原来是国有企业高管,你说是要托人办事才想起邀请?”

紧接着,陈平安解释:“我那个堂弟哪有那么功利?我们并不追求立刻索取回报,今日请客就是单纯想加深情谊,别提其他了,来吧,我都快等不及开饭了。”

听完,张云鹏笑起来,“好吧,我就顺道吃你这一顿。”

堂兄弟两人携手走入包厢,再次亲切寒暄后。

陈平安邀请谭新成担任圆桌主人坐下,转向田文明询问:“范哥呢?他怎么没来?”

田文明微笑着回应:“他去停车了,范哥始终坚持喝酒不开车,是他一向的原则。”

闻言,陈平安笑笑道:“看样子今晚范哥可是下定决心要豪饮一回啊。”

田文明品着茶对陈平安评价:“找范哥陪伴谭叔叔果然是明智之举,他的酒量惊人,恐怕这里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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