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回到衙门,将县令的指示,传达给大院里仍在工作的三位同僚。

随后,他们来到隔壁捕快们值守、休憩的房间。

如果按照办公区域划分,林宣他们可以算是直属于县令的内院,捕快房里的,则是外院。

外院的捕快,名义上归县尉管辖。

县令若要调动他们,他们自然会听话。

但林宣他们这些内院捕快,跟外院是同级的,即便他们拿出县令颁发的特殊令牌,外院捕快也并不理会他们。

好在值守的外院捕快里,有林宣认识的陆倾。

陆倾叫了几个相熟的同僚,跟林宣他们一起外出。

回旧宅的路上,林宣虽然对外院捕快略有不快,但多少也能理解。

县衙里最高的三位官员,县令、县尉、县丞,最容易升迁的自然是县令。

林宣他们跟着县令做事,算是攀上了高枝,如果能成为县令心腹,前途比外院捕快光明许多。

即便没有成为县令的心腹,只要县令是个关心下属的人,向上汇报时对下属的功劳稍加润色,再往州府里举荐一下,他们这些内院便很可能去州府里当差。

嫉妒,就是外院捕快对他们不满的原因。

另一方面,他们内院捕快这段时间是对付赤火帮的专案组,不出外勤,不巡街,时间比较自由,就更让外院捕快不满了。

何况,这次救助伤者,功劳明显会算在内院,外院的捕快自然不愿意出力了。

维护百姓,是捕快的职责。若是职责换不来前程,很多人就未必那么上心了。

人性就是如此。

相对来说,林宣还是更欣赏内院的捕快。

即便排除屁股决定立场这个原因,内院捕快大多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们不是圣人,自然也关心功名利禄,却没有那么急切,对维护百姓有更多的耐心与迁就。

林宣他们回旧宅的路上,遇到离得近的医馆,都会拍门,让医馆学徒随他们去搬运伤者。

二十来个伤者,将县城里几个较大的医馆都填满了。

在其中一个医馆,林宣见到了被石猛打伤的女子,她现在已经能够行走,在医馆里打杂,做做烧热水,为伤者擦拭,喂他们喝药等事。

安置好伤者后,陆倾与两个外院捕快离开。

虽然心中略有微词,林宣还是向他们道谢。

随后,林宣向内院的同僚,大致讲述了高家家主高烈做的恶事。

他们分为两组,一人询问一人记录,向清醒的受害者询问受害过程,以及高烈可能的去向。

一个时辰后,两组对比各自的询问记录,发现问出来的情况都差不多。

受害者分为两类,一类是为高家挖地窖卖苦力的。

地窖挖好后他们就被绑起来,每天有人喂饭,将他们的手腕割开,放他们的血,之后还给他们涂抹金创药。

他们自然不会清楚高烈的去向。

另一类是高烈的随从。

一开始,就是他们对付与照顾卖苦力的人。

直到昨天,他们被高烈打晕,醒来之后发现被绑住了,高家二公子高以年正在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

还有一个人比较特殊,就是高家第三子高延年。

在血池里浸泡了一天一夜后,虽然已经救醒,但人已痴傻,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据高烈的随从说,高烈取到的血,只有一小部分,用在地窖里的石棺。其余的都带走了。

至于高烈可能的去处,这些人提供了几个地点,都是高家这些年买的宅子。

林宣他们突袭检查了这几座宅子,都是人去屋空。

从宅子里满布的蛛网和浓重的灰尘来看,都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两次发现过地道的林宣,自然会格外仔细可能的密道,但依旧一无所获。

此时天已渐亮,林宣他们回县衙,汇报发现,听候接下来的差遣。

今天,高陵县所有捕快都聚集在衙门的前院里。

县令钟逸,带领的内院捕快共二十四人。

县尉柳金羊,领着三十来个外院捕快。

将近六十个捕快,就是高陵县城里的全部武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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