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域冥一脸无语地看着翻进她墙院的范闲,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小范大人,要不是我跟你同一个地方的,差点就以为你是来和我偷欢的了。”

范闲轻笑:“来讨杯茶喝。”

因为上次捡蔬司的事情,叶灵儿这丫头自觉地帮了范闲一个大忙,最近这些天老来府上玩,毫不客气。待他发现叶灵儿身边坐着的是那位羞答答的柔嘉郡主时,心里更苦。十二岁的小姑娘变成了十三岁……可还是小姑娘,范闲可不想被小姑娘的爱慕眼光盯着。

最近这些天,他已经拒绝了好几次李弘成的宴请,言冰云还没查清楚,他得先躲着。而今天他得躲着柔嘉,这位对自己芳心暗许的小萝莉。

体内真气一运,小范大人身形一轻,施展出棍影下练就的轻身功夫,黄草上一飞而过,悄无声息地跃出了府去。然后躲在刘域冥这里了,刘域冥这里是皇帝答应她的御赐的宅子之一,说来也是巧,那天正好碰见她搬出王府,所以跟着她来的。

刘域冥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房间,范闲翻身一跃就跃进了刘域冥的会客厅,倒了一杯茶。

“说吧,躲人来了?”刘域冥扔了个果子过去。

“你怎么知道?”

“你去捡蔬司打人的时候,我看见叶灵儿了,所以我知道,在你家,现在肯定有不想见的人。但不是叶灵儿。”刘域冥道,看向窗外。

范闲看着她,这么个玲珑剔透的人,又或许,其实她知道,自己在暗中查李承泽的事情。他突然之间觉得,今天来到这里,是个错误,但还是想试试。

“唉,我现在烦死了都。”范闲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喝了起来。

“怎么了?”

“还不是我妹的婚事。”

“她不愿意嫁?”刘域冥一边喝酒一边说。

范闲手撑着头,若若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不喜欢李弘成——虽然范闲像所有的兄长一样,对处于青春期的女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怒气,心想莫非你不嫁人了?但更多的却是发自骨子里的保护欲。既然妹妹不喜欢,他就要着手破了这门婚,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这不是小事,甚至可以说是范闲从澹州来到京都之后,遇见的最麻烦的事。圣上指婚,门当户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挠这门亲事的脚步。

“简单啊。”

“哦?怎么说?”范闲有气无力道。

“你去了趟北齐回来,就愁了这么多事情?你之前不是说,你和海棠朵朵挺好的吗?”

“你的意思是,找她帮忙?”范闲回头看她。刘域冥拿着坛酒,慢悠悠地喝着。

“看你怎么说服她了,再说了,他们又不会结婚那么快,还有大把的时间给你去挥霍安排。大宗师收徒,这个利益够皇帝给你让步了。”刘域冥淡淡道。

“这也太缥缈了吧,人家一个北齐人,怎么可能会收一个南庆人做徒弟。”范闲道。

“那就不知道咯,要么,你就只能把李承泽搞垮,把李弘成拖累了,就可以以此为由,退婚了。只是啊,这退婚的代价有些大,人们常说,一功将成万骨枯,如果你选择这条路走,那就是一婚破除万骨枯了。”刘域冥道。

“你对李承泽,到哪步了。”范闲看着刘域冥沉默了许久然后道。

“你指的什么?是叶灵儿的事情还是说我建议你搞垮李承泽的事情。”刘域冥喝了一口酒看向范闲。

范闲沉默了片刻,随后刘域冥轻笑道:“沉默了这么久,那就不是叶灵儿的事情了,也对,叶灵儿又不是你妹妹,那就是在担心若是他倒台了,我会不会跟着他一起死的事儿?”

范闲看着刘域冥,心想她果然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她为什么不阻止他,现在皇帝在死保太子,他就不信,这个女人她不知道。

刘域冥给他倒了杯茶,拿自己的茶盏喝了几口:“我知道你现在在查他,他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没打算劝他,也不会去劝他,我会陪他。无论结果如何。”

“你问了婉儿了吗,她之前是怎么叫李承泽的。”

“石头。”

“那就是了,他虽然看着柔软随和,但其实性子拧倔得很,他认定的事情,永远不会变的。”

“我明白了。多谢告知,改日再来找你喝茶。”范闲将茶喝了下去后走出门。

“范闲,他是个可怜人。这条路,他必须要走。如果不走,他早就没命了,如果可以,别对他太狠。”刘域冥站起来,看着范闲的背影道。

范闲顿了一会儿后没回头,离开了刘域冥家。来到京都深正道那间王启年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买的宅子,范闲坐在最里面的那件屋子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里才是他最隐秘的老巢,除了启年小组和陈萍萍外,连家中的人都不知道他时常在这里办理公务与私务。

邓子越神色郑重地将两个竹筒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还不如王启年那般得到提司大人的信任,所以很自觉地出了屋。

竹筒的颜色很相近,也许都是上京边上燕山脚下的出产。封口处用的火漆也很相似,都很完整,应该没有动过。只是竹节上的隐秘记号,让监察院负责传递情报的密探知晓,这两封极隐秘的信,分别属于北方系统里两个独立的路线。

范闲拿起竹筒,首先是很认真地确认没有人打开过。火漆上王启年那一手颇有潘龄神韵的书法,确实不是好冒充的,这才放心地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两封信来。

一封信是司理理寄来的,一封信是海棠寄来的。范闲为了方便与海棠联络,专门为她设立了一条通信线路。

司理理没有送来什么值得重视的情报,虽然她已经按照范闲与海棠的计划,皈依了天一道,但入宫的努力暂时没有收到成效。而上京城中,沈重家破人亡,除了重重打击了后党势力之外,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上杉虎也一直被圈禁在家,但信末说北齐国师苦荷已经回到了上京,一直闭关不出。虽然没有人敢怀疑什么,但司理理却深信,那位绝世强者一定是受了伤。

范闲笑了笑,这个天下能和苦荷那吃人肉的怪物打一架的,也只有那两三位大宗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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