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酒来了!”陈观踏入观门,高声喊道。

“送进来吧。”慵懒的声音从偏殿响起。

陈观推开偏殿门,一位身着便装,散着一头云墨乌丝,看着约摸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正在两个并排放着的蒲团上歪七扭八的瘫着,蒲团边是七八个散落在地的空酒缸。

张三道人接过酒葫芦,眯了眯眼,便仰头直接朝着嘴里倒了下去。

张三这贼道人,是一点都没变。

十年匆匆过去,曾经吃着糖霜看到父亲骨灰茫然失措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身材欣长挺拔的青年,十年前破破烂烂的山下观也已被络绎不绝慕名前来的香客修葺一新,就连陈观十来岁时种下的小树都已经遮天蔽日。

至于张三,依旧是那副样子,潇潇洒洒。

十年寒暑过去,容颜依旧,还是天天披散着头发,还是一天要喝两斤酒,不然就浑身不舒服。还是在老百姓面前装世外高人,收那两个占卜算命钱。

陈观初次见到张三道人,是陈山自焚的三个月后。无家可归陈观在红尘山脚下遇见了一个身着粗布麻衣,披散着头发,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看见陈观,宛若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脸上挂着神秘微笑,直直的就走了过来。

三天饿九顿的陈观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拔腿就跑。毕竟挨饿事小,要是被一看就像脑子有问题的变态抓住可就不好办了。

那年轻人看到陈观跑了,只是一闪身,就堵在了陈观的面前,像抓小鸡仔般一把薅住了他。

看着死鱼一般闭目待剐的陈观,那年轻人自称张三道人,要陈观拜他做师父,好传授给他自己的道家秘法。

这说辞让当初才八岁的陈观都嗤之以鼻,比那街上忽悠人的神棍还要拙劣,起码得弄个八卦盘,再来俩铜钱装装样子吧。

直到张三承诺以后每天管饭后,陈观便当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拜师礼成。

抱着跟着神棍起码有饭吃的想法,陈观和张三道人住进了荒废许久的山下观。

张三道人每日清晨出门,不过两个时辰就带回四贯铜钱和一葫芦烈酒,把铜钱随手扔给陈观后,便抱着酒葫芦走进偏殿关上门,开始了一天复一天的长醉不醒。

陈观最开始还以为他是去偷些什么换钱,每日睡觉时都会放一把匕首在枕头下面,生怕有失主闯入观门来报复,颇有一种误入贼窝的悲壮感。同时也惊奇于张三道人偷窃的稳定性,怎么做到每日雷打不动偷来四贯铜钱的?

一日张三道人照例寅时出门,陈观悄悄跟了上去。眼看着张三慢慢悠悠走了十余里路到了附近的县城,猫着腰,躲到了一家还没开业的商铺旁边阴暗的角落里。

张三左右顾盼了下,发现无人,便开始用双手在脸上涂涂抹抹,不多时,就变成了一个长须飘飘,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陈观看呆了,这老贼还会这一手?怪不得道观还没被人给端了。

张三换完装之后,连气质都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陈观看着张三走到街上,有人看见了,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道长来了,道长来了!”

瞬间,本来清清冷冷的初晨街道犹如动物迁徙一般霎时间人潮涌动了起来,每个人都喊着张三的道号,仿佛一个大型的邪教狂欢现场。

有人搬了一把椅子摆在街中央,张三道人稳稳地坐下,出声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