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璋死了,城中的官兵也疯了,他们疯狂的寻找杀死李玉璋的人,他们不知道是何人,只知道自己该疯狂的去找。

他们冲入民居、商铺,像疯狂的野兽一般,四处追寻着猎物,他们也失去了冷静,会州顷刻间因大火,因李玉璋的身死,因这夜的多事变得混乱无比。

有一些平常小偷小摸的人,趁乱偷盗钱财,更有甚者几近于抢劫民财了,而官兵中有些人甚至加入了抢劫的行列,会州彻底的失去了秩序。

不过对于王改名一行人来说这未必是坏事,毕竟吾之蜜糖,彼之砒霜。

对他们而言会州的混乱使得真正可以阻止他们的力量灰飞烟灭了,成建制的武装力量在这一段时间里再无任何作用了,现在会州的官兵在王改名眼中不过是陷入疯狂的的野兽,仍有伤人的力量,却再无精准发挥力量的头脑。

一路上王改名见到了由他们直接或间接造就的混乱场景,不过对于王改名这种见惯生死的人来说,这些场面小菜一碟。

自朝廷跟西羌开战以来,虽然上次大战朝廷获得一场胜利,但是随着这场战争的是边地无数百姓的流离失所。

朝廷国都位居中原,从天下四方征调役夫、武士、钱粮、器械等等,但举例说朝廷从江南征收钱粮运往西北,以供大军对敌,可钱粮不可能顷刻便至,那就必须要缘边各地自行筹备,以供大军所需。

这便成了西北乱象的根源了,要打西羌,要征钱粮,征钱粮则必给小民加担子,小民不堪重负,则要么沦为流民,要么沦为盗匪,流民盗匪又给边军对羌作战增加了不知多少变数,西北将要或者说已经陷入了死循环。

或许有些人认为可以与西羌和谈,但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西羌尤其重视血仇,朝廷上次征西,大行鞭挞,所经过的西羌之土皆遭残破,西羌上下人等皆心怀怨恨,目前已是敢弯弓而抱怨,欲东出而牧马了。

而于朝廷来说,主动与西羌议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帝陛下放不下那个面子,怎么也得是西羌感中华之恩惠,心生向往,自甘拜服。

因此就如今的形势来说,这西北的情况大概率会越来越坏,说不定这地方会成为朝廷的一块烂疮,并逐步影响各地,天下就要着火了。

而眼下会州的情形便是西北当今情况的代表,王改名因官府苛政杀官造反,而他身边的弟兄们也大多如此,官府为了剿匪,又无所不用其极,李玉璋为了引出王改名,将王彘这个说到底都没见过王改名的少年押上刑场,意图引蛇出洞。

由此观之,西北的这场动乱实在乱自上起,匪越剿越多,乱越平越乱。

所以在王改名看来这西北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官府除了催逼钱粮、徭役,已经再无任何作用,纯纯成了一个只会催债的债主。

就朝廷这债,真是世世代代还不完,皇帝陛下的恩泽,也真是世世代代还不完。

王改名心中冷笑,对这个朝廷官府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更何况朝廷若知道王改名做下如此大案,则定要王改名身死族灭不可。

前面王改名虽然在蒲城杀官造反,但一者年头已远,再加上彼时他仍还没有留这把胡子,改头换面以后,官府至今未抓到他。

反而有些酷吏想要从速破案,不知造就多少冤假错案,又有多少人蒙受不白之冤。

唰、唰、唰,王改名挥刀斩杀了几个意图趁乱偷盗的小贼,本来如果这几个人只是偷盗也就罢了,王改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他们却趁乱肆意释放自己的兽欲,奸淫、杀伤无辜人等,甚至意图纵火烧毁民宅,怕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暴行,尤为可耻。

不过随着王改名一行人不断向城门前进的时候,他们奇怪的表现也吸引了有心之人的关注。

“杀,一个不留”一个基层军官打扮的人喊道。

随着声音落下的还有十余颗头颅,其中有些头颅的主人,刚刚从王改名手中逃得一条小命,却转头就碰到了一个真正打算恢复秩序的人,王改名不过是看不惯罢了。

李志看着那些为非作歹之人人头落地后,心中大觉快意,他平生最厌恶此等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之辈。

不过从这些人口中,他得知一群刀法犀利,井然有序的人马向城门在靠近,李志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群人有问题,他们并不简单,因为这样的人马先不说在会州州军中也十分少见,就说他们拼命向城门靠近都不对劲,正常来说这样彪悍的人马在如今城中的情况来说,不应该去劫掠一些大户,更有甚者未必不会对官府的钱感兴趣,虽然大部分仍在火海中。

李志感觉这帮人绝对有问题,说不定大功就在他们身上,随后李志跨上战马,领着自己手下的一百多人向城门前进,在他看来,敌在会州城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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