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京城镇国将军府的护国将军颜逸总是令人唏嘘不已。仪表堂堂,年少有为,却姻缘份簿。年少成名,为守国护疆土立汗马功劳,几番死里逃生,差点马革裹尸,护国护民,却护不住自己的妻儿。
镇国公夫人由丫鬟搀扶着,从儿媳妇的灵堂里出来,红着眼睛,心力交瘁,吩咐着府里众人。
众人静默不语,仔细听着安排。
此时,镇国将军府里白幡扬着,哀声一片。
说起来这护国将军夫人韩氏实际是续弦。
三年前,护国将军前夫人胡氏难产而亡,一尸两命,令京城一众人嘘惊不已。而刚过半年由皇上亲自赐婚,三品詹事府韩敬瑜爱女韩晴。
二人成婚还没一个月,边关告急,胡蛮袭击边城,颜逸自请皇命赴阵杀敌。
只来的及与新婚妻子说了一声:在家保重。
带着对前妻儿的愧疚伤心,现妻子愧疚心疼,颜逸静默着走了。
行军打仗生死难料,殊途何归,无人知晓。
归期更是茫茫难料。
颜逸离家一年半载只送了一封家书,更多的是传回去的军报。韩晴在家尽心尽力的侍奉腿残的颜老将军与婆婆,与家人一起盼望着颜逸凯巡归来。
可惜好景不长,刚刚成亲一年,却因韩晴上街买东西遭遇大雨不幸滑了一脚,直接摔倒昏迷不醒,用了许多药石,请了许多神医圣手皆无可奈何。
用药石熬了一年之久终是没能熬过这一关。
待颜逸接到家书时,离韩晴下葬已有月半之久。
军营里的汉子们从未见过他们的颜将军,他们的战神混沌垮散,肆酒宣泄,眼角盈着泪水的模样,那天他喝的天昏地暗,一身哀凉。
第二天醒来更是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子,放纵自己弃军营不顾!如何对得起自己这一身行装?!
撑着昏昏沉沉的身体巡视军营,指兵操练。
从那以后,军营里的汉子们感觉他们的颜将军眼神更冷了,杀伐冷肃之气更重了,他那张英俊冷肃的容颜成了战场上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活招牌。
四年后。
“阿爹,这次上京述职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叶琬瑶坐在客厅的桌前,手托香腮,瓜子小脸,一双柳眉凤眸,她吐语如珠,声音柔和又清脆,懒懒的带着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动听之极。
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望着对面喝茶的叶景明。
另一边年少的叶轩吃着瓜子,也期待着听父亲的回答,如果这次真能安稳定居在京城,那么他的学业便能有更好的老师授业了。
叶夫人忙里忙外收拾清点行李。
叶景明眼睛随着叶夫人忙里忙外的身影追随不离。听到女儿问话点了点头,随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此次上京,圣上已明确表示,许大人力荐鸿胪寺卿一职,今后便要在京城落足了,顺便……看看能不能为你找个好婆家。”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说起他这小女儿的婚事可真是愁坏了他与夫人。
六年前,也不知从哪来了一个和尚,上府化缘,偶遇从外边游玩回来的叶琬瑶,看了一面后,一言谶语,此女命里克夫,只有大煞之人能压住。
叶景明觉得这和尚说的真是一派胡言,她夫人在庙里求签问佛时明明说的他女儿是富贵之相,将来夫妻和顺,姻缘美满,怎就有了克夫一相,真是吃米不知从糠出,一派胡言乱语!
彼时为人和善清正,为官清廉一向好脾气的他听了此话也没忍住自己的好性子,恼火着将那和尚赶到一边去了。
本想着这和尚随口一说,无人知晓,可哪知还是没能包住这个他没当一回事的话。没个一年半载的,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的姑苏城人人皆知。
至此,在这姑苏城里再也没人给他这心爱的小女儿说媒,一直搁到了这都芳华十八,可愁坏他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女儿虚长小女儿几岁,早早的说了亲事嫁了人家,以至于才没跟着受牵连。
叶琬瑶调皮的轻笑。“爹这是嫌弃女儿了呢。”
“你这丫头!”叶景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次日一早,叶景明的大女儿叶蓁蓁与夫君童越前来为爹娘送行,她早已嫁人,夫家也是官家子弟。
从小到大从未与家人分开过,此番离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一时间叶蓁蓁抱着母亲小声低泣。
叶琬瑶也站在姐姐身后安慰她,待他们安顿好了,请姐姐去京城游玩。
叶蓁蓁听了破涕为笑,指着她嗔道:“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就只知道玩,也不为自己的大事着急着急!”
“我着急有用吗?”她不以为然,不疾不徐道。
“你这丫头,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谁还知道那破和尚说的话啊,到时候在京城你要多努力努力,保不准到时候爹娘的一大心事就有着落了。”
两姐妹刚才还哭哭啼啼的,这会儿一起手拉着手,抛弃了叶母,转身坐在一旁嘀嘀咕咕聊起了人生大事。
叶景明带着女婿在书房嘱咐事情,没过多久几位同僚也来相送,车马行李备好,叶景明带着妻子儿女上了马车与大女儿,与同僚告别。
一路顺街而行,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家看到叶景明的马车纷纷让行,口中高声喊着:叶大人一路顺风!
叶大人保重!
望着那些熟悉的与不熟悉的面孔,听着他们大声喊着,一路顺风,一路保重,叶景明突然热泪盈眶。
莫名而来的离别感伤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向众人挥挥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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