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门关上好一会,我才彻底松了心缓缓坐在地上,石板路面是方块的形状,统一刻着奇奇怪怪的字符,方才没感觉到这会子脚上的痛从下往上传,只觉得头又懵又痛。

脚上是一个又一个不平整的圆口,暗褐色血带着点点尘土布在上面,忍着痛意我用衣袖擦拭掉尘土。

等尘土干净了,我又用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刚喘出一口气,抬头的功夫却看到一只绿色瞳孔。

石顶上居然有一只会动的眼睛,眼睛见我看到它了,它又转了转瞳孔。

我被它盯的身上起了寒意,抓着地板的手忍不住抠着地板缝隙,绿眼居然冲我弯了眼,明晃晃的笑意让我不禁怀疑它会不会是敕令族监视傀儡的眼睛。

这股怀疑让我越发紧张,肩上突然被人拍了拍,我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身子僵硬的转过身,一个只有独眼的男人冲我挥手,巧合的是,唯一的那只眼居然同顶上的绿眼一样,我抬起头看上方,这才发现先前的绿眼消失了。

男人的嘴巴被一根黑褐色丝线缝住,缝的歪扭七八可以看到他一半的牙齿。

“嗯嗯嗯…唔唔唔嗯”,他嘴里发出呜嗯声,只是可惜我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傀儡,又指着石门,神色紧张的又唔着。

我想,他难道是在说让我打开石门,放傀儡出去?难不成,他不是敕令族的人?只不过,他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猜测也不知猜的准不准。

思索了片刻,我问,“你会写字吗,要不然你写给我看看”,话一出,我又觉得不对,百花录上的字我都不认识,他万一写的是奇奇怪怪的字,我又怎么会认出来。

我摇了摇头,“不行,我怕我不认识你写的字”

他又比划着手势,只不过我只能靠猜,也猜不出他比划的具体的意思,我又问,“你能不能说出来”

话刚说出来,我就想将自己的嘴也给缝上,这不是在给他伤口上撒盐吗,他本来就嘴巴被缝上了,我还问他能不能说出来的废话!

我慌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对,我是故意的,也不是不是”,越解释越难解释。

他突然上前,眉心的绿眼动了动,他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我的手。

我猜测他的意思是让我将手放在上面,我颤着手放在他的眼睛上。

“你…你…好”,许是长久没有交流,他声音又青涩又紧张在我耳边响起,我连忙回道,“你好”

“我…我叫曙棂”,有了第一句开口,第二句就好了许多。

我回道,“我叫茶花”

“我来自曙星族,十年前路过苍灵岛时,被敕令族用迷药迷晕,他们让痴魂兽吃了我的半数魂魄”

我看着曙棂的嘴巴,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缝住你的嘴”

“我们曙星族在生死关头,会发出最后的声音通知族内的人,告知他们最后的方位。曙星族无论生死,都是要回到家乡”曙棂在心内渴望的望着远方,他想族人了,他想回家。

我能感受到指下的悲伤,那股悲伤连带着我也生了些难过,只不过难过是难过,我还是比较好奇他被痴魂兽吃了魂魄,为什么没变成傀儡的原因,我问,“那你为什么没变成傀儡”

曙棂道,“我当时虽被痴魂兽缠住,可我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它当时让我吃下药丸,我留了个心眼并未吞下,只含在口中,后面趁着痴魂兽没注意吐了出来”

原来如此,我又问,“那你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吗”,先前听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那个主上是谁?他们说的大计又是什么?

“我只知道他们想用傀儡攻向圣灵国”

“那主上是谁,你知道吗”

“那个黑袍人只在三月十五,六月十五,九月十五,十二月十五这几日过来,他的身份虽然尊贵,可敕令族的人却又对它不是太尊重,而且他每次来,身上都有一种浓浓蜡味。而我知道盈家家主盈海玉泉有一个怪病,就是每每晚上,都必须要点满一房间的蜡烛,据传是他身上一到晚上便会起许多黑色点,这些点瘙痒难耐,只得照着蜡烛火光的温度才能缓缓消解。我根据他衣袖上被浸透的蜡味,猜测他应该是盈家的人”

原来是这样,我对曙棂生了些佩服,只不过我看这石房内的傀儡看起来最多也不超五十,我疑惑道,“那…那这些傀儡看起来也不多,看起来也敌不过圣灵国,他们怎么就确定能成功”

曙棂手指着一堆,一个压着一个的人下面,他神色恍惚道,“最底下压着的是苍海山神”

我曾在百花录中看到过沧海山神的名字,说是“北有沧海山神,南有桑田海君”,我记得描述他们的话只有短短几句“沧海山神心似夜明,出行青丝焚香,一身山海情图华服,日日登上最高崖顶,遥望海中桑田。桑田海君怀揣明月,面上佩戴白月面具,海面浮现点点涟漪时,澄澈明月送佳人。”

只是我记得这二人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怎么也会被困在这里,我背弯了些,左手扶着下巴问,“沧海山神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也会被吃了魂魄,不是有说像他们这样过于厉害的人,魂魄都是已经踏入半神的境地的话吗”

曙棂坐了下来,他从怀内掏出一个罐子递给我,“罐子里是治疗外伤的药膏,只是时间有些长了,药效应该比不上之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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