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升的太阳被一层薄薄的云纱遮挡着,亦如被雾气笼罩着的江面。

天地渺茫,江水浮动,一叶扁舟缓缓行驶,划破云雾,也划破了青山涧的宁静。

“另一半灵火找到了,但有些虚弱。”木筏上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的电话那头的江云曦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有些难受的说道:“嗯,有日记之类的吗?”

老人闻言看了看摇着船桨的小女孩,只见那女孩摇了摇头。

老人说道:“没有,玉儿都翻遍了,连水都下去两趟了,什么都没有。”

“好吧,你们先回去吧,辛苦了。”

说着话,江云曦又打了个喷嚏,哀愁道:“老严叔,你还是少抽点烟吧,你那烟都顺着电流传过来了。”

“别瞎说,我都戒烟有一年多了,喀……”

电话那头狡辩着,却又是吧唧一口,随即吐出个烟圈来。

江云曦呵呵一笑说道:“随你吧……”说着,他挂掉了电话,打了个哈欠坐到了木桌前喃喃自语:

“什么时候能安安稳稳地做个属于自己的梦呢?”

拉开窗帘,窗外阳光将云彩印的五颜六色,泼在树上,树影摇曳。

打开窗户,江云曦舒展着疲惫的身体,看着昨夜残留的雨迹被树上的树叶撑着。

微风清凉,将还在睡梦中的雨珠摇醒,一滴滴欢快地游走,然后回归大地。

他打开房门,门口摆放着的是他昨天预定的早餐,他坐在桌边吃着。

秋高气爽,空气中伴着泥土的芬芳,此刻是如此的惬意,却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睡得怎么样,小东曦?”

电话里的女声尽显慵懒,却得到江云曦没好气的回答:“我睡得咋样你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女人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又没睡我旁边,如果你想让我知道的话,找个时间可以试试。”

江云曦冷哼一声:“得了吧,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胡大哥。”

江云曦说着,却听对面沉了沉气,没有搭话,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转移了话题:

“白姐,老头回去了吗?“

“……回去了,这样一来你又多了几个月的时间。”

女人说着,江云曦苦涩一笑,很是郑重地说道:

“白姐,关于李林,我昨天已经做了引导,老烟头他们已经找到他丢失的另一半灵魂,我觉得……”

“你确定是他干的吗?”

女人一改嘻嘻哈哈的语气,有些严肃的问道。

“当然不能,但肯定和他有干系。”

江云曦郑重地说道。

“不要被眼前的东西所迷惑,即使是现有的证据。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意外,只有不能接受的真相,这可是你胡大哥的至臻箴言。”

“白姐,对不住啊。我不该……”

江云曦话未说完,却听白姐笑道:

“哎,没事儿,我白芷也不是小气的人,过两天请我吃顿铁锅炖大鹅就行,就咱山上那个‘咱家人’就行。”

江云曦嘴角抽动,那家店不说是全山最贵的,就是放在整个吉乌价格也是数一数二的。

“那…行!”江云曦咬牙切齿的回道,却是收敛了脾气:

“那个小鬼我就先带着了。”

“随你……”白芷声音又变得慵懒起来,江云曦却又严肃道:

“哦,对了,让那边所有的出马弟子告诉他们,三天后上果勒山。”

“啊,知道了,真不知道谁是老板。”

女人冷哼一声挂掉了电话。

“哎,等一下。”

街上车辆与人群涌动,一辆大巴刚刚打火起步却被人叫停。

打开车门,司机回头看着,来人年纪轻轻,后脑却是一头的白丝。

但见他一身乌青色的牛仔,斜挎的背包上一只Q版的小牛,倒是个青年打扮。

这不是别人,正是刚出洗浴宾馆的江云曦。

司机看了眼江云曦浓重的黑眼圈,望了望宾馆楼上那两人宽的足疗牌子,笑道:

“小伙子熬夜了吧,年轻人得多注意身体。”

迷迷糊糊的江云曦对此没有注意,礼貌的微笑着打了个哈气,付了钱坐到了座位上。

刚想眯上一会儿,正看见对面男人从旁边女人的手里接过一把剪刀。

只见那男人熟练的将一个装牛奶的纸盒剪出一道口子,将装有口服液的小玻璃瓶塞了进去。

身旁的的女人一边笑着,一边摇晃地哄着怀里的孩子。

男人抬头,正对上江云曦的眼睛,笑嘻嘻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云曦看着那孩子岁数不大,两三岁的样子,躺在妈妈怀里小脸红扑扑的,就是口罩也盖不住的那种。

他时不时的咳嗽着,紧闭的眼睛,微皱的眉头一幅极力想要睡着的样子,却又被母亲唤醒。

女人手里举着的是刚刚‘偷梁换柱’过的牛奶:

“乖,把牛奶喝了再睡。”

孩子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张开小嘴吸了一口,江云曦看着孩子明显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一幕江云曦看在眼里,脑子里不断闪回起童年的点点滴滴。

尤其是那年流感,江云曦感冒就是不好,父亲江林在外面买了个西瓜,说是喝西瓜汁却把吸管插进了下面的药里。

心急的他当时猛吸了一口,苦的自己直伸舌头。

母亲和父亲却是哈哈大笑,然后一脸严肃的命令自己把药喝完。

‘以前只觉得父母的谎言比起药水来要苦涩百倍,可真当他们说起真话来却是苦不堪言。’

心里想着,那边女人声音又起:“苦吗?”

母亲轻声问着,孩子却是嘴角扬起:“不苦,很甜。”

说完孩子的眼睛就闭上了,他蜷缩在母亲身上,小小的,像是个精美的挂件。

而佩戴他的母亲却是鱼泡眼,黑眼圈,嘴角微微起皮,一幅疲惫的模样。

“来,把他给我,你先睡一会儿吧。”

男人接过孩子,女人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摊在座位上,喝了一口水。

江云曦看了看男人怀里的孩子,小小的鼻头上涨了两三个痘痘。

“这孩子是水痘吗?”

坐在江云曦旁边的老人忍不住问道。

女人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水瓶拿了起来,竟一口气喝下了半瓶还要多。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孩子前两天得了水痘,本想着在家呆着就没问题了,谁知道他自己上院子里疯玩。

晚上就发烧了,我和他爸前天去的镇医院,昨天又转的市医院。

忙的脚打后脑勺了,谁知道他不烧了,就一个劲的咳嗽。”

“那算好事啊,那他这是不是……”

老人小心翼翼地问着。

女人摇了摇头立马否认道:

“不是不是,我们也害怕就查了,他们说是水痘长在了嗓子眼,不是痒就是疼,孩子连饭都吃不了,好在他从小就喜欢喝牛奶。”

“唉呀,苦了孩子了。”

话音刚落,孩子又咳了起来,好一阵儿车里才归于平静。

江云曦听在耳朵里很是同情却又羡慕转而更加的嫉妒。

此时耳机里传来了一阵音乐:“时光一去不复回~”

“儿啊,后门先别锁了,一会儿下雨让大黄进来,你去帮我买袋酱油。”

厨房里烟雾缭绕,一个女人踩云踏雾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唉,我爸呢?刚才还在家的…”一个男孩应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上哪里鬼混去了,唉,你快点去吧,这马上要下雨了,快去快回哈……”

“哼,这家有他没他有什么区别,不如分开……”

听着母亲的嘱咐,男孩小声嘀咕着,母亲闻声却有些生气。

“别瞎说,没你爸咱家开销咋来的,今天是你生日,说不定给你买蛋糕去了,你爸还是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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