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这是地上的枯叶片被碾碎的清脆声响,伊颂听见了从臂隙之间微微抬头,看见了她所伤感的对象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走了来。
“啊...”
她刚刚想要爬起来,却又跌倒瘫坐在了地上,捂着脸恐惧的尖叫。
是时黑死的云层上有隐隐的电光划过,马上就滚过一响怒雷。
轰隆隆的一声天地间像是舞台灯升起一样变得骤亮,映出了来人的脸庞以及标志性的素淡衣裙,那上面全是一片血渍,纤长的中指无名指中间夹着一条发辫,再往下辫子上连着一颗圆滚滚鹅蛋脸,双眸黯然灵气不再,名字叫做姜小莲的头颅。
第二发的雷涛如期而至,大雨滂沱,雨势狂暴无匹,刷去了浓重的血渍,汇成一条沟水积流到了伊颂的脚边,色彩分外鲜明。
伊颂觉得自己要是从没有降临到这个世界上那该有多好啊。
“你做了什么?”
她勉强扶起木干这才颤动着起身,豆大一般的雨点拍在脸颊上生疼,她的脸色惨白,咬着嘴唇溢血嘶哑得喊。
那个人却一言不发,埋头向前,眸光闪亮。
伊颂的衣裳被淋得湿透,结好的发髻全都散乱开来,浸湿着雨就像是被暴风雨拍打的一支伶仃的野百合,无依无靠,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无助。
她已经无法再后退了,泪也流干。
“求你不要再过来了....”
伊颂痛苦不堪的摆头,指甲抠进了潮润的树皮。
那个人的脚步果真一滞,但也只是一滞。
伊颂的下嘴唇已被咬破,可牙齿却丝毫没有松力,她的眼睛里多出了一些灰色的杂质,抓起了脚边的一根分叉树枝,出手即是清别峰有名的汶水剑招。
细枝在雨幕的浓重的湿气下勾勒出一丈方圆,无数的雨滴纷纷勾成一线骤停下来,随着枝丫的微点之下激射了出去,大出所料的“噗噗噗”三声,雨线飚射进那个人的胸肋染成血色旋即飙出。
在淮里见的胸口上映出来了一朵妖异的血花,让雨给洗净然后又继续的流出,血花一朵接着一朵的在她的身躯上绽放。
然而在她的脸上始终不存在表情,没有痛楚一般。
她的指间松了开,那颗东西就骨碌碌的滚来靠到了伊颂的脚旁。
伊颂早就已经完全的呆滞,胡乱的摸了脸一把,感受到了那份真实的温热,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手上全都沾满着友人的鲜血,她整个人止不住颤抖起来,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淮....淮师姐,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脚跟一软,伊颂摔倒,右手正好按在了她的挚友头上,瞥见了小莲咧嘴正对着她言笑,一如那时初见一般的笑容。
伊颂触电一样的抽回来手,嘴角发出一声闷哼,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咣当”一声的碎掉,不止的向外冒出一种比绝望更加强烈千万倍的东西。
“那边是谁?”淮里见从南方感应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这算不算是小小的滥用权职,圣女明明是过了禁足时限还在逗留。
淮里见一直没走,孤零零的立在原地,就和那个折倒的菩提树根一样。
雨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再顺着细细的下巴滑下来,她被暴雨浇成了落汤鸡。
她心中不知怎的始终存着一股气,爆发的时候她已经伤害过别人了,她只想一个静静呆着,不愿意再对别人发脾气了,然而解凉女除外。
要是有路人看到保准会吓一跳,哪曾看到过圣女如此狼狈的时候。
黑云压天天欲摧。
这雨大的简直不像话,淮里见的附近没了草层掩护的光光湿润地表这就遭了殃。
雨珠子里好似裹着什么猫腻一样,大珠小珠纷纷,力道也是大得出奇,原先还算是平整这会儿已是千疮百孔表面上被砸出了无数不一的坑坑洼洼,由飞溅而起的泥浆组成的流弹四处飞窜。但是这一切好像都跟淮里见没有什么关系,所以的泥汁都自觉的避开了她,因为她现在的心情很是糟糕。
淮里见槽糕的心情也使得她没能分辨出此刻这些场景不似真实的存在。
她只想着那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思绪逐渐逐渐的放空,脑海里独留着那幅画面。
背景依旧是无尽无穷的黑暗,那个人身在其中哭着说了些什么,就被大片的生生的扯了进去,情景到此就戛然断裂。然后从淮里见眼角就有泪莫名其妙的大颗大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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