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影山??

申铁嘴险些吓得将口中银针吐了出来。

他暗暗咋舌:若是这一针出口,这条小命怕是难保!

“我已十余年没有出手过,你一眼就能认出我来?”仇影山难以置信地低声问道。

“某的确认不出你的人,不过这柄剑,倒不大难认。”江晚山朝他挂在墙面的一柄剑鞘老旧的剑指去。

说时迟,那时快,羊刀阿刿的房门大开,只见他飞奔而出,一把斗大的斩马刀握在手里,张牙舞爪地向江晚山扑来!

那柄血气浓重的斩马刀随阿刿一阵乱舞,突进他与仇影山二人当间,刀气凌厉,瞬时将当间的木桌劈得稀烂。

这时,江晚山忽然注意到墙上那柄剑——那剑鞘十分老旧,却没有蒙上一丝灰尘。

仇影山正当要出手时,但闻一股劲风“唰”地刮过,仇影山对暗器亦颇有造诣,无需抬眼便分辨得出此乃指弹铁质圆珠,专用于点穴、击打要害如眼耳口鼻之类,威力不大,不过也足以令人疼上好一阵。

仇影山与江晚山同时循声望去,只见得那枚铁珠狠打在羊刀阿刿后颈,将他打一个趔趄。

“谁!”羊刀阿刿摸着后颈肉,卷曲的胡须舒展开来,转身一通胡乱挥刀,对那发出暗器的方向厉声吼道。

申铁嘴把银针含了在嘴里,露个针尖在外,紧缩两颊,以衫袖掩面,亦四下张望——忽又见一枚珠子射出,两颊猛然一鼓,针与铁珠撞在一处,将那珠子撞得凌空一滞,擦出一道火花,那珠子“嗒啦”一下坠地。

羊刀阿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抹火星子吓了一激灵,警惕地望着四周,目光落在角落,不见申铁嘴身影,却见了一旁打着呵欠的杀人剑宛青。

“是你!?”羊刀阿刿暴怒道,“你也要与我抢这笔买卖?”

“抢?”宛青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你也配?”

羊刀阿刿怒不可遏,抄起他的长斩马刀疯狂进攻,屋内桌椅板凳登时被削得一地碎木。

宛青连剑都没出,只是左右腾挪地闪躲,直到大开大合的羊刀高高举起,预备将他一刀两断时,仇影山才飞身取下墙上挂的掠影剑,抛掷与宛青。

宛青忽而闪转身子,使其一刀落空,顺势接住掠影,刹那间,一道浓重的剑影闪过。

“铮嗡——”

一声低沉古朴的剑吟,有如名剑上附着的灵,庄严地将它送出剑鞘,百千魂灵神情肃穆,恭迎掠影出鞘,为它震声高呼,以为王侯。

浮光掠影!

极快的一抹,快得骇人。

那剑仿佛有生命一般,只是轻轻点过羊刀阿刿的咽喉,像某位美艳动人的女子用她腕口柔荑轻抚他颈间上下滚动的喉结。

像一笔蘸饱了墨的“一”字,残忍分割开一张宣纸的正中,上也写不成,下也写不成。

羊刀阿刿捂着颈子趔趄了两步,血从指缝间漏出,不快也不慢。

羊刀阿刿感到头晕,以及席天卷地的恐惧,望不到头。

他不知道眼前所见什么时候就会陡然消失,而后整个世界一片寂静,一片触不可及、没有源头也没有止境的漆黑。

世界不是渐渐暗下去的,而是一瞬间。

羊刀阿刿永远地离别了这个世界。

宛青熟稔地清理了尸体,将羊刀阿刿剁碎,喂了养在后院的几头猪。至于那柄羊刀,则被留了下来。

这年月,铁比人命贵得多。

——

打起来!打起来!最好打得两败俱伤,乌云盖雪便是我老申的!

申铁嘴已悄摸声摸进后院,提了马厩昏暗的罩蹬,一手摸上乌云盖雪的马嚼子,心里美滋滋地上手解绳。

“小子,这一手浑水摸鱼学得不错呀。”冷不防一声,吓得申铁嘴一激灵,从袖中抓起一把针塞到嘴里。

这慌乱一塞竟没扎着他嘴,那少说三十几根针在他嘴里经他一条软舌左捣右鼓,回头就是一吸一喷,几枚极细的针“突突突”钉了在马棚上。

申铁嘴四下察看,也没见着个谁,心中琢磨着方才那言语声色柔细,不像个男人的嗓音,莫不是……

忽而见一身白衣自棚顶一跃而下,一脚结结实实踢在申铁嘴后脑上,他口中针儿“哇”一下吐出大半,两手向前伸着保持平衡,往前趔趄几步,堪堪站定,后腰又挨一脚,猛地一个狗啃泥摔倒在地,险些被一地尖针扎着。

申铁嘴恶狠狠地回头一瞪,只见一位眉目清冷小娘子正落在马车一侧,翘着脚望着自己。

呦呵!

申铁嘴大喜,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小娘子,一副天仙模样,这一张小嘴倒是泼辣得很,许是你姘头不行,肚子里有火气罢?”

那小娘子冷眼相对,“你这张嘴臭不可闻,难道是肚子里有粪?”

申铁嘴闻言也不恼,咧嘴猥琐一笑:“这刁钻的小嘴。”旋即运转真气,袖中伸出几柄飞刀,齐刷刷朝她打将过去。

小娘子将衣袖一卷,顺势勾了飞刀,绕了几绕拢在袖中,随手一抖,“丁零当啷”散了一地。

“小娘子确是有些身手,”申铁嘴啧啧叹道,“果然配得上这泼辣的性子,真招人疼。”

申铁嘴说罢,朝那小娘子一掌袭来,口中银针亦蓄势待发,正往里吸气,不料小娘子将袖中一枚弹丸一弹,那弹丸恰顺他气口下肚,不出片刻,申铁嘴便口不能呼,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

那弹丸是一味毒药,名曰“惊鸿”,由大量水仙舂碎熬成水,再熬干成粉末,以水仙根茎处汁液将其凝合成丸,置于袖中有水仙花之清香,入口却是杀人剧毒。

小娘子冷哼一声,踢了踢申铁嘴的尸体,确认他死透了才放心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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