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很清楚今天老杨亲自过来见自己而不是让人带过去见他的意义,这是在告诉杨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这个孩子不是什么私生子,是他王延年的儿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是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佣人。

老杨把守在院子外的何苣隆叫了进来,告诉杨元庆以后要找自己就跟何管事说一声。

若是要出府,可以去跟许七安说一声。这许七安,杨元庆早有耳闻,他是老杨的八骑之一,比王开泰和陈芝福晚一步跟随老杨。

当年打下青州后,许七安与陈芝福各率八千铁骑继续征战魏国。

许七安在半年之内,连下六城八郡,最后却在省新郡中了魏国最后的名将白展博的假投之计,在省新城内,八千铁骑死了整整六千人。

许七安羞恼成怒,把白展博的女儿绑在马背上,当着三军和城中百姓的面,当场给嘿咻了,以泄私愤。

此事闹得魏国境内民愤四起。

陈天王为了安抚魏国的百姓,传令老杨对许七安军法从事。

老杨于心不忍,以发代颅,把许七安一头飘逸的长发给剃了,同时他也为许七安的两百杖刑扛下了一半。

许七安的命算是保下了,可他再也没单独领兵的机会了,从此只能在老杨身旁,不离左右。

何苣隆是杨府的老管家,身份和地位比杨府内大管家还要高,他在杨府几十年了,一直照顾老杨的生活起居,老杨在府中的一言一语都由他代为传达。除了是老杨在府中的代言人以外,他还兼领老杨书房的管事。

老杨让杨元庆以后有事找这二人,对他的重视不言而喻,这是在跟府中的所有人传递一个信号,杨家以后有可能由他来接班。

杨元庆当即笑嘿嘿地说道:“能不能把刚才那两个丫鬟派过来服侍我啊?”

老何原地愣住,这小子才刚进府,怎么一开口就挑选婢女。

杨延年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竟敢在自己面前挑丫鬟,乜了杨元庆一眼便转头走了,一路上在心中暗道:‘宁浩跟王瘸子是不是骗本王?这孩子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老何跟老杨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不代表杨元庆喝了点老杨的迷魂汤就忘了刚才答应两位婢女的承诺。

此时那两个婢女都被刘氏给带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杨景给半路劫走。

在丁州的时候,杨元庆就听人说过这个白痴世子除了愚蠢外,还不知从哪学了会将不顺眼的婢女仆人打死或剁碎喂狗的天谴行为。

老何跟了老杨二十多年,作为他身边的常青树,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见杨元庆提出要求后杨延年虽拂袖而去,但也没拒绝,那就说明老杨已经答应杨元庆了。

老何点头哈腰地说道:“老奴这就去唤春桃跟秋菊那两个丫头过来。”说完便小跑出去,生怕再待一分钟,这新少爷又要提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来。

“多谢何叔。”杨元庆跟着老何走出屏风,站在天井下喊道。

老何在杨府侍候了大半辈子,可从没听过老杨的子嗣喊过他一声何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忙道:“元庆少爷客气了。”他心中却窃喜得很,直呼值了。

至于那两个婢女,少爷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反正是个二等婢女,这年头杨府内被景公子杖杀的下人又不是没有过。

没过多久,春桃跟秋菊就背着行囊回来。

她俩见杨元庆依然瘫在椅子上瞅着天井,齐刷刷跪在他身前,道:“多谢少爷。”

杨元庆瞄了两个婢女一眼,道:“起来吧,在我这没有一见面就下跪的规矩,你们以后见到我,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了。”

“多谢少爷。”婢女春桃红着脸说道。

婢女秋菊则探了半个身看了下杨元庆,问道:“少爷在看什么啊?”

杨元庆指着天井上空,道:“从这里看,算不算坐井观天?”

秋菊摇了摇头,道:“不算,少爷将来肯定跟老爷一样,是个大人物。”

杨元庆不屑地说道:“天天被束缚在王府内,算个屁大人物。”

他说完又觉得有些东西不适合说给府里这些婢女丫鬟听,便闭口不语。

两个婢女把行囊放回自个的屋子后,又折回前院。

杨元庆对着秋菊道:“秋菊姐…秋菊姑娘……”他从没使唤过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两个婢女,尴尬的挠了挠头。

秋菊被他给逗乐,笑道:“少爷喊奴婢秋菊就可以。”

杨元庆点了点头,道:“好。虽然你俩年纪都比我大,但你们的思维观点估计也不敢接受我喊你们姐姐,以后就直呼你们名字吧,省得你们听了也惶恐。春桃秋菊,府外有一辆牛车,车上有一箱东西,你们找个人帮我扛进来。对了,还有一条老狗,也一并带进来吧。”

“好的,少爷。”

不会儿,春桃便带着个兵卒扛着钱箱子进来。

杨元庆此时正在院子里观赏壁画,他瞄了一眼,道:“把箱子扛进我屋中。”

春桃带兵卒把钱箱子扛进杨元庆的寝室出来后,还是不见秋菊归来,杨元庆担忧道:“秋菊呢?”

春桃答道:“少爷说的那只狗被顾管家给带走了,秋菊去找顾管家了。”

杨元庆眉头一皱,问道:“这顾管家是什么人?”

春桃两眼四处瞄了一下,悄声道:“顾管家是夫人那个院子的管家。”

“夫人的心腹?”杨元庆轻声问道。

春桃轻轻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事。

杨元庆没有再说什么,吩咐道:“有些渴了,帮我倒杯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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