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的森林如往常一样宁静,林间的风不止一次地轻微吹拂带来青草地上的花香送给每一位安睡的蒙德人。

旅行者在一片星光照射下的水坑边打开松垂的眼睑。他的金色眼瞳在无边的黑暗中一张一翕,微微闪亮,金色光辉在林间跳跃与舞动,他眼前的景象渐渐为他所现。

萤火虫的微光断续闪烁照亮垂香树沉暗的角落,多腿的蜘蛛悬挂于枝头,经一微风拂过,掉落在腐叶上,它慌乱的急打转,看见旅行者的一双光圈,它像遇见猛兽的弱小动物一样慌忙逃窜。

青绿色的草尖宛如剑尖扎得人生疼,尤其是刺在裸露的皮肤上,旅行者单手撑起身体,手掌压倒一大片草,接着猛然用力,挺直身板。

悠扬的歌声响动伴着昆虫的私语一齐传到空的耳畔,若隐若现的歌仿若迷雾孤岛,难以寻找,但他仍旧听清这歌声美妙动人。空左手扶树,右手折下一根粗壮的树干,当作拐杖缓步行进。绿叶在空身后悄然飘下又无声的落地,空循着歌声向东望去,一棵大树傲然挺立进入他的视线,树下又好像站着一个人在孤独寂寞地弹琴。两者的距离很远,空却能看清那人的翡翠绿宝石颜色的双眼。他的眼好似雾气朦胧的美酒,一朵盛开诗与酒的荷花,可望而不可即。

皓月当空,群星皆黯。

诗人弹奏的音符很有节奏,具有驱散噩梦的良好作用,今夜的蒙德人得享美梦。空丢下拐杖,跑到森林的尽头,来到了一处高耸的悬崖上,寒风刺骨,更刺人心。他挥舞双手极力吸引诗人的注意。皎洁的月光下有片阴影摇晃,诗人并未注目这片阴影,反而引来了一头巨龙。

他的两对翅翼扇起狂风,一时间飞沙走石,他在月亮的映射下呈现蓝宝石的色彩。巨龙修长的身形遮蔽月光,在其下方留有投影,空抬眼立视,蓝白相浑的巨龙毛发就这样尽收入空的眼底,脖颈处有颗黑色淤泥却让其光芒变得微弱,还散发出怪异的恶臭味,酸腐的气息弥漫于空中,伴随黑雾笼罩在旅行者的周围。空先是转个圈,再伸手触碰黑雾,火星溅洒,四散飞奔。触到的手指有火光蹦出,零星的火花在黑暗中显得格格不入因而只一瞬便又消逝。

我的身体在排斥黑雾,空把手缩回来时想到,难道是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空带着疑问望向巨龙,蓝绿色的竖瞳尽是蒙蔽心灵的愤怒,以及撕碎诗人的咆哮声。“明天是新的一天,在黎明尚未来临,在太阳尚未升起之时,我会尽力消除蒙德的灾祸。特瓦林,放下仇恨,我们可以与从前一样自由,那样的生活很好。怀抱对明天的希望,而不是对我的恨意,你才能重新变得自由。”诗人弹琴劝说巨龙,“今夜是我们五百年来首次相见,非得兵刃相向吗?放下你身下无辜的陌生人,我们可以坦诚相谈。”他看得见我,空在心里暗想。

空只觉胸口发闷,他认为是黑雾进入身体后产生的排异反应,先前伸手摸到黑雾的手指隐隐作痛,害得空把疼痛的指头来回翻转,可奇怪的是它竟然没有丝毫伤痕,只有一丝红色在其表面泛出血色。

“温迪,他不是蒙德人,你无权庇护异国他乡之人。更何况,他不是提瓦特大陆的人。”巨龙的声音从空中传出,直听得旅行者双耳振聋,几近失聪。“他就像个蚂蚁在我的黑雾中急得团团转,真是一个脆弱的生物。”巨龙肆无忌惮地大笑,旅行者虽然气恼,但也无可奈何。“特瓦林,你忘了吗?你曾是个好孩子,是不会特意嘲弄落难之人的。我知道是深渊在影响你,所以你应飞下来与我一同面对深渊,一道战胜它。”温迪的话音仿若音符,听来悦耳,深深地钻进巨龙的脑海里,他拨动琴弦送来和音悄然进入旅行者茫然的脸颊上方。“你好啊,陌生人,我是吟游诗人温迪,是提瓦特最好的歌者。眼下的状况对你不利,对我也不利。”温迪俏皮道,“特瓦林遭受深渊蒙蔽,你看到的应是黑色的泥块,对吗?”空的腹部绞成一团,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头只是轻点。“我会用歌声引导特瓦林飞向我,用微风吹散黑雾,到那时,你只管跑,千万别回头。巨龙的眼珠不可直视,他会带来恐惧,这只是比较迷信的说法,只有害怕龙的人才会相信,所以千万不要当真。”温迪轻快地弹奏竖琴。

微风拂过空的脸庞,绿叶似有人摘下又再鼻间轻闻般飘落,黑雾仿佛一列士兵休息时有条不紊地散开,特瓦林尖齿大张朝诗人咬去。空的胃翻江倒海,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去蒙德。

旅行者不知蒙德在何方,双腿却自作主张起来,跑进森林,朝西边大道而去。

诗人放下手中竖琴,把它放置在刚坐的石柱上,“微风渐悔之意,希望永续之言。”两把利剑映着月光闪耀,“明天是个很好的一天,就像平时的风与蒙德的酒,带给我快乐。特瓦林,很抱歉用你最喜欢的曲子操控你,你知道的,这并非我意,我是为了救人。”温迪两手各持一剑。

“吟游诗人你要屠杀我吗?微风与希望都拿出来了。”巨龙朝天怒吼,“我会碾碎你的王冠,取代你成为新神。”特瓦林话语一变,听起来并不像他会说的话,温迪深知是深渊在从中作梗。

特瓦林像一只青蛙一样鼓起嘴唇,轻轻一放,万千龙卷如骏马奔腾袭向温迪。诗人的剑随意滑动两下,龙卷便化为沁人心脾的微风,穿梭于丛林之中。“不愧是神明,名副其实的神明。五百年来,我独自对抗深渊,心力交瘁。你却在某处哈哈大睡,不曾想过我的痛处。如今蒙德有难,你却突然冒出,还真是叫我心寒。”特瓦林朝诗人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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