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明澈,照着官道一片明亮,钱道士踩着月光疾步而行。哪料夜色愈深,寒意愈浓。他不禁裹了裹身上的羽衣暗道:“春寒料峭,冻死老狗。还需找个避寒之地,挨过今晚才行。”想到前方十一二里处就是前溪的一处水驿,可以取暖。便抖擞精神,大步前行。

前溪水驿上舍,徐奘已睡下。耳边忽听到驿亭内狗吠声,继而大门外的砰砰敲门声,人的喧哗声,好一阵闹腾。他本来觉浅,经此折腾睡意全无,于是披衣而起,坐在灯旁看医书。少焉,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徐奘来到门前,沉声问道:“谁?”门外传来药僮的声音。

“徐奉御,是我。”

徐奘听罢遂轻轻打开了门闩,露出半人多的门隙。药僮闪身而入,对着徐奘小声道:“徐奉御,就在这驿亭,我刚见到了在沈约府中作法事的钱道士。”

徐奘惊讶道:“汝可看得仔细?”蓦地反应过来:“可是之前,夜投驿亭喧哗客?”

“然也。前几日我等还坐困沈府,挖空心思想和他见面。何曾想到今晚在这巧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药僮兴奋的说道。

徐奘念道如将这钱道士掌控在手,至尊所付重任,自己便可安然卸下。想到此处,也是坐不住了,在室内来回踱步思考。少顷道:“切莫高兴太早,我等还要想个法子拿捏住他。他现在驿亭何处?”

“我来时悄悄看了,他在大堂内歇息。”药僮回道。

徐奘听到,疑惑的望着药僮。

药僮道:“驿亭乃是朝廷建的,南来北往的客要么是做官的,要么是高门大族。不对寒门庶人等开放。钱道士可不是朝廷经制官员,破格让其登堂休息,已是看在他是天师道祭酒的份上,难道他还肖想入室吗?”

徐奘听言,点头不已。心中想到这钱道士身为天师道一郡祭酒,上交高门,下接黔首,三教九流,旁门左道莫不熟悉,可说是经多见广。如此人物,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徐奘又斟酌再三,唯有单刀直入,和其开诚布公。思及此,对药僮道:“我去会会他。”说罢,开门而去。

徐奘来到大堂,见钱道士正在苇席上静坐,径直走过去,打了个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

钱道士睁开双眼,回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足下何人也,有何赐教?”

徐奘笑道:“某家徐奘,常闻钱祭酒急公好义,我家主上有一烦心小事,想请汝为我家主上解惑。”

钱道士言道:“不知贵家主上是何人,所问何事?”

“此事对汝易耳,敢问祭酒在沈仆射府中做的什么法事?”徐奘问道

钱道士听完,勃然变色怒道:“斋法精严,诸天上圣并垂降鉴。吾为道士,当执正法,岂容汝等能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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