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性身份障碍是一种分离性精神障碍,表现为在个体内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特的人格。

每一个人格在特定时间内占据统治地位,这些人格彼此之间相互独立,并作为一个完整的自我存在。

每个人格都有自己的身份、性格及看待世界的方式,并具有不同的心理、生理及行为特点。

临床治疗以心理咨询和药物治疗为主,但由于疾病的隐匿性以及社会对该病了解的有限性,该疾病往往诊断困难。

其预后......取决于分裂人格的缺陷程度。”

......

世界于一粟,佛法何其大;

乾坤于一壶,道法何其玄。

此时此刻......

“佛本无相,众生皆望,万物由心生,佛本一执念,我心既我佛,佛者,自然也。”

老僧穿着庄重的红衣袈裟,却因为长着一副鹰钩鼻,浓眉大眼,厚嘴唇大耳朵,显得一脸凶相,丝毫没有佛性。

他背着个大背篓,里面站着一个楚楚可爱美丽的小娇娃,如果不是那孩子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的啃着比自己小脸大多了的厚饼,旁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个冒充高僧的人贩子。

他们后面远远跟着两个身穿中山服的壮年人,暗自关注着一老一少的动向。

“自然......方丈是怪罪我行事刻意,不遵本心?”白衣小姑娘腮帮子被馍馍塞的鼓鼓的,冒着被噎住的风险,轻声的询问。

“智者总会多悟,多悟难免错悟,爷爷可没有点你,你是老僧吃斋念佛这么多年求到的来世福气。”老僧用自己满是老茧的手取出袈裟下面承装的水壶,慢慢喂给女孩。

他们两个黄皮肤的华人走在米国街道的路上,可周边无论白人或者黑人,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歧视,有的只是敬畏与尊重。

替女孩带好大口罩,迈进贫民窟。

每每走到一处巷子拐角,总能遇到席地而坐的破落乞丐,值得唏嘘的是,这样的人多以黄皮肤的人居多。

可几乎无论是谁,无论看着多么苦楚,多么可悲,见到老者大多都会发自内心,毕恭毕敬的双手合十,朝他行礼。

老者一一回礼后,便会回过头,擅作主张将女孩手上的大饼掰下一角,赠给他们。

“佛祖慈悲。”对方或流利或蹩脚的华语。

他们几乎没有人信仰佛教,在这里的人被迫或主动的多是基督的门徒。

可这种善意,所有人都知道,无关信仰!

“善哉善哉。”老者背好女孩继续朝前走。

十巷九拐,七来八往,等到走出贫民窟。女孩手上的大饼也被掰扯剩成一小块了。

她正好吃饱,不假思索将最后一块饼喂到老者嘴里,就像是老僧赠予乞丐一样。

美名其曰......

佛渡他人我渡佛。

不知道走了多久,老者的光头都被这种折磨人的脚程给磨的冒出闷热的蒸汽。

女孩不停的帮助老者擦拭额头留下的汗。令人惊讶的是,明明同一个太阳,女孩不仅一滴汗都没流,隐约还能感到她的身体透出丝丝凉意,和她眼中的漠然遥相呼应。

“万物心生,你这颗美丽的心是连佛日都无法冲破的桎梏,不知道老衲得花多久捂热。”老僧早就注意,或说没有一刻不在她身上留心,女孩不管说什么干什么,眸中的冰冷总是不变的......

面见庄园,路终到头。

“禅师,您终于来了。”穿着一身肃然西装,一看就知道身份赫然的白人,此刻态度却跟贫民窟的乞丐毫无两样,对之毕恭毕敬的双手合十行礼。

“漫漫步行,让诸位久等了。”老僧弯腰表示歉意。

“不久不久,我们知道这是禅师给我父亲情面,愿意慎重对待。他病逝前听说您能来送他一程,自己是死而瞑目的。”

“你父亲作为我的挚友,一生无暇,无病善终,上帝一定会为他叩开天堂的大门。”话是好话,但从和尚嘴里说出,有种莫名怪异。

但男人只是感谢的点点头,“禅师仁慈。”

放下箩筐,老者摸摸女孩的头,将她抱了出来,牵住她的手,带她走进去。

风里似有铃声......

硕大的丧宅里,神圣洁白的十字架挂在水晶棺正上方,老神父刚刚带领众人歌唱祈祷完毕,就看到老僧携带着女孩走了进来。

没有人敢露出不满,因为水晶棺里永眠的老人虽然从始至终都自号耶稣基督的门徒,但直到临终躺到了棺中,手上的佛珠却一刻都没有松开。

老神父缓缓走下,他的身体不算好,拄着拐杖在旁人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走动。

神父表情格外慈祥,走到僧人面前,松开旁边人搀扶的手,用拇指在前额,嘴唇,胸口画小拇指圣号。“愿基督祝福你,以我的意识,我的誓言,我的心灵。”

“您能来,出乎了贫僧的意料。”他照旧双手合十行礼,唯一不一样这次是他迁就,操着一口英文。老僧年近六十,面对接近八十岁的神父自然不可能倚老卖老。

“旧市长先生有一个伟大的灵魂,今天的一切无关信仰是否诚恳,纯属算是我们与他的私人友谊,不是吗?”

两位智者相视一笑,是为对方,也为逝者。

“老先生好吗?”一旁的女孩很乖巧朝老神父鞠躬问好。

“能见到你就好了,也祝福你能好。”他用舌尖触及指头,点到女孩额头上,两人古稀之差,相处却甚佳。

“禅师啊,我是如此羡慕你能在异国他乡,老迈之初遇到这样美丽聪慧的小生命。”铺满岁月痕迹的深邃眼眸如同秋夜古井,唯有谈到女孩才掀起淡淡遗憾的波澜。

“您好为人师,恰好这孩子好为人徒,学的又杂,还请为她多活些岁月......”

“怎敢让上帝为这副人间的衰败之躯费心丝毫,只求到那日之时,你们二人能同今日一起相送,以挚友的身份,无关信仰。”说完他留恋的摸摸女孩的头,在随行人的搀扶下,挪步出走。

“愿上帝保佑。”

“我佛慈悲。”

水晶棺里的基督门下的半个佛教徒静静的目睹这一切,手中的佛珠熠熠生辉。

老僧走到棺前,低声暗颂:

高登莲品上品上生功德圆满

泽在人间悲愿宏深乘愿再来

花开见佛人天安仰往生莲邦

往生极乐超生极乐神超净域

往生西方接引西方圆超五浊

俯谢娑婆神游极乐神归极乐

神归安养神归净土神归乐国

南无佛陀耶,南无达摩耶,南无僧伽耶。

良久,两人又被逝者的儿子恭敬的送了出去,“大师慢走。”

女孩回到了大背篓里,老僧专门要了一杯开水,又细心的掺了些壶中的凉水,递到女孩手上,回首掏了掏她的衣服口袋,似乎早有预料,里面只有一些对她无用的纸币和一个随身听。

“药呢?”

女孩无辜的摊开手摇摇头。

“小骗子,你要是不拿出来,我就把我调理的中药塞到你的小嘴里。”

明显想到了不开心的回忆,女孩蔫蔫又慢吞吞的从衣服夹层取出一包药,里面包的满满的,洋洋洒洒得有一二十粒。

“张嘴。”老僧倒出药,分几次喂给女孩。

“佛祖也会生病吗?”女孩脸上没有表情,但老僧当然能感受到她全身上下透露的抗拒。

老僧笑笑,“谁都会。”

“大骗子。”女孩她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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