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卿猛地掐住陈李志明的双肩,把刚张着嘴张望天上坠落飞机的志明吓了一跳。
“老弟,你怎么回事?掐疼哥们了。”
志明才发现双眼怔圆的长卿,脸上强装镇定的绷着,嘴唇似乎在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
阵地里修整溃兵们纷纷探出头,茫然的看着那百合花般的战机,拖曳着火舌向着昨天他们溃败的方向坠去。
“全员准备!准备进攻!”
不知何时走出指挥所的连长戴着钢盔,手持手枪,双眼怔怔的喊道。
连长低着头走过来,攥住长卿的手臂,将他拉到面前。
“长卿同志,我没记错你俩应该是装甲兵学院的是吧,你们来补全这两辆坦克的成员组,没问题吧?”
说着,连长指向不远处在掩体里修整的装甲连,两人顺势看去,站在远处望,坦克像几座小小的山峦。
长卿面露难色,小声嘟囔道:
“可是们只是莫斯科列宁军事政治学院指挥学的...”
志明立正敬礼,扯松了长卿的手,立刻用俄语打断道:
“保证完成任务!”
连长那疲惫的眼里居然闪过一丝希冀,回了个礼,转身向指挥部走去。
“志明哥,你没事吧?咱俩只是上过几节装甲兵指挥的课,再说我们只是见习军...。”
志明打断道:
“别开玩笑了长卿,咱俩可是军校高材生,别对不起我们的训练!”
莫斯科列宁军事政治学院,同全苏联所有的军校一样,为了应对德意志第三帝国令人窒息的军事压力,对军事人才的培养越发夸张,在本就十分紧凑的军事科目培养上更进一步,几乎想将每一个军官培养成面面俱到的全才。
这也造就了长卿和志明俩人十分全面的军事素质,即使在精英林立的莫斯科列宁军事政治学院也十分罕见。
看着眼前这辆战痕累累的T34-90式新型坦克,粗长到略显夸张的炮管显然证明了他不俗的杀敌效率。
为了应对德军越发夸张的坦克迭代,苏联设计局设计出了这款几乎不顾人机工效的90mm坦克炮,方可在战场上与德军的钢铁巨兽有一战之力。
整体内外看起来,几乎是t-34坦克的放大版本,大概是方便换装部队的适应。
长卿,你去这辆,我在这辆,咱俩等会互相照应点。
“志明说罢便拉住站在坦克上战友伸出的手登上坦克,那是他那辆坦克里唯一的战友。”
长卿进入坦克,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血迹没来得及清理干净,观瞄的潜望镜上还有点点血斑。
他发觉手臂很凉,原来是右侧炮塔上的弹孔钻进来的凉风,昨天杀死3/5车组的炮弹就是从这个洞里钻进来的。
与幸存者简单交流后,长卿感慨这是辆幸运的坦克,昨晚的那枚炮弹击穿装甲和车长后居然只是镶在了炮塔上,仅仅产生了几片致命的弹片,并没有爆炸。
所以才会留下这辆完整的坦克,并让后边的身受重伤的炮手在弥留之际开炮击毁那辆向他们开火的坦克。
万幸中的不幸,初来乍到的长卿需要一人担任炮手和车长两个职务,而装弹手则是临时拉来的步兵新兵。
连长布置了任务,负责去支援前方连队的阵地,上边指示他们团已经失联三四天了,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支援。
开拔了,长卿发现连长不知从哪搞来一挺德什卡机枪,试图固定在他的指挥车上。
前方不远的部队是358团最后的阵地,也是他们358团指挥部的所在地。
在358步兵团指挥部内,团参谋把电报文件摔在桌子上,对团长怒吼道:
“团长!咱们撤吧!政委没抢救过来,通讯断好几天了,昨天派出去的传令兵一个也没回来!也不知道两边的772团和405团情况怎么样,师指挥部也联系不上,德军一波又一波,前边的友军团现在都啥也不剩了,再打下去咱们全团也得打没了啊!”
团长没有回答,只是镇静的问道:
“坦克连和预备队上去有消息没?”
“杳无音讯,昨晚到现在都没消息,传令兵一个也没回来。”
“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部队?弹药和装备情况如何?”
“目前只有团部警卫连加上一营的机炮连,不算伤员只有500人,机炮连还剩两门双联防空炮和四门105mm火炮,弹药还能支撑一次战斗,差不多...但是减员严重,炮组缺人缺的厉害。”
团长挪动了一下缠满绷带的腿,试图起身站起来,但放弃了。
“那算上伤员呢?”
参谋一怔,捡起丢在地图桌上的文件,略微颤抖的翻阅着。
“700人左右”
昨晚德军对此地狂轰滥炸了一夜,早晨又有对地攻击机前来投弹和扫射。
尽管有防空炮阵地全力阻击,但还是伤亡惨重,幸亏友军战斗机的制空支援,不然情况会更惨。
太阳没完全升起时,那架百合花般的战斗机在战场上空警惕的盘旋。
忽然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鸣传来,像是雷声但更加沉闷,她从未听过这种声音。
霎时云层上的德军喷气战机破空而至,率先发难,立刻朝她编织了一片致命的弹幕。
她下意识的展开襟翼,熟练的躲闪回旋,镇定的与敌机缠斗几个回合后,她越发吃力。
他不知道敌人为何速度如此之快,并且每次敌人钻进云中后重新袭来,无论她如何躲避都能找到她的位置。
因为她不知道的是,德军的战斗机装备了电波雷达,她的位置在敌人眼里一览无余。
她抓不到敌人,敌人太快了,凭借她的活塞螺旋桨战机是绝无可能追上敌人的。
但敌人反复的攻击让她察觉到一丝破绽。
敌人总是自上而下的俯冲攻击然后重新拉升,反复如此,他不停的爬升,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想起了她在航空基地训练时,一次测试,她从几千米的高空加速俯冲而下进行投弹训练,全神贯注的瞄准,即将投弹,忽然方向舵故障产生一个微微的偏转,瞬间便偏移目标几百米,也成了她几个月飞行员训练中唯一的不及格。
极速的追击,破绽也许就在那一瞬间。
敌人战机的轰鸣再次在身后越发响彻,她紧握操纵杆,闭上了眼睛。
喷气发动机的声音越发强烈,响彻天际的轰鸣仿佛死神亲自降临世间。
身后的声响越发强烈,连机舱的玻璃都发出来心悸的微颤。
云霄的天使,面对撒旦的魔军也许只能终堕长空。
敌人越发逼近,但这次她没有闪躲,她在等...
电光火石间,天空中传来了两阵机炮的轰鸣,以及一团在天空炸响的火焰。
她在敌人锁定开火瞬间360°回旋,并立刻咬住急速掠过自己头顶的敌机尾部。
一瞬间,无想的瞄准与开火,机炮命中了满载燃油的喷气战机,瞬间便爆炸成一道垂向地面的火穗。
但她的战机无法在敌人密集的弹幕中幸免遇难,两发机炮仍然击中了她的座机,打漏油箱并点燃她的战机机头。
飞行员手册里没有除了跳伞之外的更优解,但她其实没怎么看那本书。
她意识到了情况,机头被击中起火,但发动机还在工作,应该是敌人机炮的攻击打断并引燃了一条输油管。
她立刻爬升以期降低速度抑制火势,她注意到油量表的数值正在飞速减少,是机翼上的油箱被打漏了。
她看了看着驾驶杆上那个被透明翻盖扣住的红色投弹键,转头透过防弹玻璃,看了眼从地平线一头绵延到另一头的那满布疮痍的焦黄阵地,听着翼下几千米的炮声四起,她决定继续爬升积攒高度。
火还在烧,航空燃油在风力的助势下燃烧得越发猛烈,尽管工程师们在这几个月拼了命的改进战机,并替换了很多耐火高强度的新型轻材料,但在这足以融化钢铁的烈火下也支撑不了太久。
她微微一笑,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
长卿和他的战友全速向着前方阵地赶去,中途遇到许多溃散的部队,他惊讶于前方的惨烈。
连长没有下令停步,他把早已准备好的苏联红军军旗高高擎起,在他的指挥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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