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这个时候来访?”泰五世正在用放大镜检查一颗蛇珠的成色,听到敲门声,他放下手上工作,颇为不悦地命令管家去看看情况,“如果又是商贸协会的那群愣头青,别怪我不客气......”

管家透过猫眼看清来者,急急忙忙向泰五世报告:“是...是商贸协会的会长,拉维!”

“你慌什么,愣头青的头儿就不是愣头青了?”泰五世冷哼一声,戴着蛋白石戒指的手不耐烦地敲了下桌子,他把放大镜用丝绒软布小心包裹好,又把蛇珠锁回保险柜,这才慢悠悠地起身,给拉维开门。

拉维穿着西装,拄着手杖,心平气和地与这位姗姗来迟的主人打招呼:“下午好,泰五世先生。”

“原来是商贸协会的会长拉维呀,失敬失敬,会长大人怎么有空上我这来坐坐?”泰五世皮笑肉不笑地把拉维迎进屋。

拉维笑了笑:“我就在路上随便走一走,不知不觉就到您家门前了,想必是手杖带我来这儿的吧。”

泰五世脸色微微一变,但迅速恢复如初,他打着哈哈:“拉维会长真会开玩笑,您来找我想必有重要的事,您就直说吧,商贸协会需要我做什么呢?”

拉维摇头:“泰五世先生误会了,我并不是代表商贸协会来的。”

管家在泰五世的示意下拿来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和两只高脚杯,管家正准备给拉维斟满,拉维出省阻止了:“谢谢,我不喝酒。”

泰五世靠着真皮沙发,抱着双臂,超音蝠在他的头顶盘旋,似乎随时都会俯冲下来。“那我就不明白了,我泰五世一没做亏心事二没挣亏心钱,是什么让会长大人亲自来访呢?”

“听闻泰五世先生近期购入了一套古老的紫砂茶具,我能否有幸见见呢?”拉维步入正题,“我一直对玄玉岛的宝物很感兴趣。”

泰五世脸上的假笑消失了,他支开了管家。

“拉维先生如果对想见识玄玉岛的宝物,我可以带你去我的藏品室,我有两排柜子是专门放玄玉岛藏品的,有些东西你在皇宫都不一定见得到呢。”泰五世耸耸肩,“至于那套紫砂茶具,实话说,可能是我珍藏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但您还是花高价购买了这套茶具,没错吧?”

“您了解的还真清楚,没错,我当时确实从亚伯先生那花大价钱买下了这套茶具,结果拿到手我才发现,这套茶具是赝品——它是现代人仿造的,虽然工艺精美,但并不值那个价。”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是赝品,为什么没找亚伯先生退款呢?”拉维问,“所有商人都遵循等价交换原则,亚伯先生肯定会退钱给你的。”

泰五世皮笑肉不笑地抱着双臂:“那可不必了,虽然我相信亚伯先生的人品,但看走眼这事儿如果传出去,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所以泰五世先生之前并没有见过这套茶具?”

泰五世皱眉,面露不悦:“拉维先生此话何意?”

虽然周围除了他俩没有其他人,拉维还是用只有泰五世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那茶叶,是你送给西里尔先生的吧。”

泰五世淡定地重复了一遍:“茶叶?”

“你此前与西里尔先生的合作业务,就是玄玉岛新引进的茶叶吧。”拉维比他更淡定,但路路和蹦蹦种子都察觉出对方以及对方宠物的恶意,做好了作战准备,“那罐茶叶是作为样品送给西里尔先生的吧?如果是礼物,以你们双方的身份,只送一罐茶叶未免有些单薄了。”

泰五世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哪又如何呢?事先声明,我和西里尔先生的所有交易行为都是依法依规进行的,而且他已经去世,我们的合作早就中止了。”

拉维直视泰五世:“泰五世,你虽然买走了茶具、取走了剩余茶叶,但还有一样东西没有销毁——用过的茶叶。西里尔先生习惯把使用过的茶叶倒在盆栽里,作为植物的养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泰五世脸色骤变。“会长大人,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他的话中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危险气息,扁嘴蝠从天花板上呼啦啦落下,扒在沙发背上,朝拉维呲牙咧嘴。

“我确实是一个人来的。”拉维说,“当然,来之前我做了一些准备,如果我今天没能顺利离开这里,或是某天突然暴毙,再或者是与此事有关人员离奇死亡......国王陛下和白银骑士团兴许会收到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信的内容,就不需要我明说了吧。”

泰五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很好,很好——会长大人,您要我做什么呢?”

“我要你捐一笔钱,用作黑巫师战争的战备物资。”拉维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资金数额最好在八十万洛克贝以上,一百万左右最好。既然您前段时间刚花了三百多万拍下了‘引路者’,资金状况想必已经得到改善了吧。”

“没想到商贸协会的会长也会敲诈勒索啊。”泰五世不置可否,他虚伪地笑笑,“你也别‘最好’了,报个确数吧,省得你我夜长梦多啊。”

“一百万零七千五百洛克贝。”拉维说。

泰五世眼睛微微睁大:“零七千五百洛克贝?”他小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嘲讽,“给您夫人还是公子准备的生日礼物?”

“你雇人打伤我职员的补偿费。”拉维回答。

从泰五世家出来,拉维立刻到花店买了一束白菊花,并驱车来到了一座墓园。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下,将菊花放在碑前。

“抱歉,西里尔先生......”拉维满怀歉意地对已永远沉眠于黄泉之下的故友道,“原谅我,我利用了你的不幸逼泰五世出钱......等战争结束,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将泰五世绳之以法,为你报仇。”

太阳西沉,血色的晚霞将碑石染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远处传来一两声乌鸦的啼鸣。拉维在原地默哀许久,提上手杖,转身离去。

此刻,泰五世正在家中,面色阴郁地喝着酒,脑内还回想着两个小时前和拉维的那番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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