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找来曾有德说:“今晚都警醒些,朱木林里有些古怪。”

曾有德联想到白日时的动静,他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遵令行事就行。

“诺。”

一夜无话。

九月三日的清晨雾蒙蒙的。王景在帐篷里穿衣服,穿戴完毕后掀开帘子走出来,就看见曾有德等人在某处角力。

他有些疑惑,问向身边的甲士道:“这是在做什么?”

甲士回应道:“昨夜太困了,曾哨说:角力可以驱散睡意。”

王景思索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他主要在思考盖山城的反应:

从盖山城往朱木林,其间两百一十五公里,快马加鞭亦需三个时辰。绿裳女需要安排诸多事宜,昨夜又有雨,时间估摸要顺延一阵子。

就在王景思考自己要不独自前往朱木林的时候,他看见地上的石子在微微的颤动。

曾有德一行人也发现了,即刻亮出兵刃,警戒起来。

马蹄声轰隆作响,近了些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来人,盖山城绿袍将。

事实证明再美丽的女子,在一夜不眠不休快马加鞭的情况下面容多少也会变得憔悴。熬夜果然是女子美貌的天敌。

绿裳女下马后仔细打量着王景,王景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的伸展开手,转了一个圈,听她说:“五色光华可把人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哪位妖皇来了。”

王景笑眯了眼:“我倒是没什么,倒是你,披霜冒露,辛苦了。”

见绿裳女面色有些憔悴,王景又道:“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下。”

绿裳女扫了一眼周围,没有拒绝,让王景带路。

回到帐篷里后,绿裳女径直上了王景的床,开始假寐。

王景道:“那我先走了。”

“你坐那里等着。”绿裳女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也变得疲惫。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绿裳女睁开眼睛,灵力绕转周身,她坐起身子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坐在椅子上处理公务的王景。

她指着带来的文书,问道:“不会怪我吧。”

王景摇头说:“感谢你都来不及,如何舍得怪罪你。”

绿裳女面色微红,轻啐道:“呸。”

当处理完最后一本文书以后,王景伸了个懒腰,又将昨日树精的事情说与绿裳女听。

“其中吊诡之处,你可能察觉出来?”王景问道。

“树精本就是群居,问题在于晖阳境的太多了。”

“太奇怪了。”绿裳女感叹着,然后,好像觉得刚才的话还不足以表达满意,于是又说道:“风波又起。”他转身对我说:“你要再去看看吗?”

“当然。”

王景必然是要再去看看,只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他有些犹疑,他担忧深处还有更多的树精,就在他思绪在暗暗涌动。

绿裳女似笑非笑道:“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欸,你要走,你不留下吗?”

“留下干嘛。”

“客从远来,我还未尽地主之谊呢。”

绿裳女指着空空荡荡的大帐,问道:“不知地主打算如何尽东道之谊。”

“江神鱼肥,娘泉为酒,山肴野簌,皆可待客。”

“啐(qì),你可真会说。”她顿了顿,“实话呢?”

“我需要你帮我。”

绿裳女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接话。

长时间的沉默,让两人可以清楚的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为难吗?”王景轻声问道。

绿裳女见王景那一副忧郁的模样,没好气道:“为难的紧,我就会不帮你了吗?”

“绿,义薄云天,岂会见死不救?”王景笑道。

“去你的。”绿裳女道,“不过,我只带了甲骑三十,怕是不够。”

她来的匆忙,轻车简从就出发了,这三十甲骑都是她自己的亲卫,她都没来得及调动牙军。

“不用他们,就我俩进去就行。”他说。

“逼得你这种对谁都五五开的,施展出五色光华,我敢和你进去?”

“毋忧。”王景又笑着说,“你不是还没突破嘛,这就是契机啊。我们还能探清朱木林的变故,一举两得。”

我没突破还不是因为你,居然好意思说,她想。

“至于五色光华,我只能说是它们数量太多的缘故。一对一……”王景忽然想起自己当时的狼狈,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我都暴露乾元境的修为了,自然就能保护你了。”

“真不知道你一个无相境大能是怎么恬不知耻地说出这句话的。”绿裳女轻声道,声音小到刚好能让王景听清楚。

王景面色一黑。

好嘛,你们七兄妹真的不是一母同胞吗!

他佯怒道:“这句话你应该在心里想吧,说出口是什么意思!”

绿裳女敷衍地道了歉,王景也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了。

那种装模做样的大度惹得绿裳女发笑。

“唉,终于笑了。”他说。

玫瑰到了时节自会开放凋零,但笑容不会。

敛起笑容的她比寒梅还傲。

“什么时候去?”她问。

“吃早饭没?”

好不容易平息莫名的怒火,现在又开始有些起伏了,她说:“没有。”

像是听不出她的咬牙切齿,他准备了一些干粮,递给她,然后便走出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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