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换家就住在镇中心街上,前后二进院,前面是医馆,后面是住房。
一大早,这刘家医馆前面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队来,有病人也有病人家属,个个都在院子里双手捅在袖子里跺着脚。
每年每逢倒春寒时段,病人就特别多。
听他们的议论声,这里面大多数是镇子里的,但也有从外面赶来的。
而医馆里,病人打开门时张起峻看到,刘金换大夫正和他儿子刘福昌忙碌着,同时各自接诊着病人。
应该是刘金换接诊病情较重的病人,刘福昌接诊病情较轻的病人。
张起峻也听说过,二十多岁的刘福昌从小跟着他老爹刘金换学医,天分很高,如今一般的常见病已难不倒他。
此外医馆还有一个忙着抓药配药的年轻女子,看面貌应该是刘福昌妻子,听说刘福昌娶了一个识文断字的女子,如今已能在医馆里帮忙。
张起峻见医馆里这么忙碌,也不好把十斤猪肉送进医馆里去,想了想,就向刘家后院走去。
如今这个时代,随着社会风气的开化,普通人家的内室已经不怎么避讳见外面的男子,何况刘大夫的夫人已经人到中年,而他张起峻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
“你是?”
刘金换的夫人何氏是一个面如满月的善良女人,见一个少年郎送来一大块猪肉,惊讶地问张起峻道。
“敬告婶子,我是镇东头张富财的儿子,名叫张起峻。几天前我母亲下世了,是刘叔来给做的法事,刘叔当天还给我开了锁,当时我心情悲伤,也没想起给刘叔谢仪,今天是专门来感谢刘叔的。”
张起峻鞠了一躬对何氏道。
“噢,你就是那个小起子啊?你刘叔回来还说起过你,说怪可怜的。谢仪?你刘叔不是收了你家两百文吗?那就够了。你快把猪肉拿回去。”
何氏听完张起峻的话急忙道,心里却有些惊讶,当时她男人回来说这小孩呆头呆脑的,愁怅他怎么活下去。
这看着哪呆头呆脑了?穿得长得这么精神,说话也这么伶俐,简直小大人一个,比一般这么大的孩子不知强出多少了!
“不是,婶子,我知道刘叔做那种法事一般是收两块大洋,收两百文那就是照顾我家的。再说刘叔给我开锁一文也没收,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婶子你就收下吧。”张起峻坚持道。
“娃,你家那种情况,你叔收多收少有个意思就行了,只当帮忙了,你也别多想……哎,对了,听说你家里挺困难的,你这是怎么……”
何氏看着张起峻手中的猪肉和一身新衣裳满眼疑惑道。
“婶子,我把我家的二亩地卖了,准备去明道团馆读书,所以置办了这么一身新衣裳。”张起峻道。
“哎呀,把地卖了?那你以后咋办?”何氏真心替张起峻担忧道。
“没事的,婶子,我学习东西还比较快,等识些字了,准备学一门手艺的。”张起峻道。
他没提想学医的事,那就把今天送猪肉这事显得太功利了。
“昂,那娃你好好努力,争取学成一门手艺,不然这可怎么活下去哟!”
何氏感叹着,死活不白收他的猪肉,接下猪肉后,转手又硬给他兜里塞了一块大洋。
如今这边市面一块大洋能买12斤猪肉,这样反倒让人刘家亏了2斤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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