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这一挥手便是十年之后了。

“小师弟!今日怎得得空来前院玩耍了?”

一位身穿浅蓝色修长道袍的青年人正在前院扫着落叶,见到一个年轻小道,笑着呼唤。

“二师兄!”

小道士将长袖扬起,接着往上提了几次才露出手臂来,手里握着一卷古籍,抱拳恭恭敬敬的朝着那青年人一拜。

“近日在书阁呆得久了,师父便让我出来走走,要我不要整日都呆在屋内。”

小道士行完礼就走近了去,倒是没多注视几眼二师兄,就将目光从二师兄身上,渐渐的转移到了地上的落叶,又随着飘下来的树叶抬头看向四周的树木。

“二师兄!现在已经是秋末了吧?”

小道士承云站在原地,望着周围时不时飘下来的树叶,仿佛永远都落不完一样,双目清澈的跟着某一树叶随风飘落而游走着。

“是啊!秋末了,算着日子,大师兄和三师弟应该也快回来了。”

承智只是稍作感慨后就继续清扫着自己周边的落叶,神情变得有些失落。

“二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承云察觉到二师兄说完话后,有一阵淡淡叹息声,回头望时,二师兄眼里果然有些许忧伤。

承智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双唇微微弯出一些弧度强笑了一下。

“不过是些可遇不可求之事罢了,修道之人本应看开来的,只是我心有不甘,小师弟莫要在意。”

承智长吁一声后,就自顾自的走开了,承云在原地二师兄的背影,回想着那些他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语,小道士深思了片刻后,眉头上的思虑便散去,目光再次清澈的眺望远方。

“修道嘛?”小道士清澈的眼里泛起一丝涟漪。

随手便从掌心凝出一枚青绿色的灵球,然后又消散在手中。

“可遇不可求吗?”承云一脸天真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就随意找了地方坐下,翻越起手中那本《白云九转决》。

风又偶尔将几片落叶吹了过来,只是那落叶还没有接近承云,就被承云伸出的两指隔空弹开。。

自承德和承杰走后,那本《白云九转决》倒是存放到了书阁里,被承云无意间发现,然后自己就按照上面的修炼法门,一直精进到现如今炼气八层的境界了,这天赋倒是比起之前的两位师兄们要高多很多。

而这些年里从那个白骨洞穴里承云也拿到了不少好书,不乏有法术,身法,制药之术,如今大多都掌握得差不多了,平时他也懒得去试,属于是脑子会了,然后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流程,至于真正施法操作,他可一次都没有试过。

只是奇怪,他每次进入那山洞里头,那只黄狗仍像是第一次遇见时那样躺着,似乎这十年来从来没有变换过位置,可是上前去触碰,又能感觉到他还活着,毕竟还是有呼吸的,也有温度,久而久之承云也就慢慢忽略黄狗,把那山洞当作是自己的秘密基地。

山洞之中的那些瓶瓶罐罐承云倒是不太懂,而且那些药丸都是带着一定的药味,承云最不喜吃药,所以一直没去碰,但是洞里的那具白骨上的红纸伞却成了承云心里头的结!

从他没修炼的时候他就碰不到那伞,修炼以后每精进一层他都会第一时间去那白骨旁,想要将那红纸伞拿到手中,想看看这红纸伞到底是什么宝贝,可一直到如今炼气期八层,那红纸伞周围还是有一道他无法破除的灵障,所以过去十年了,他还是没有成功。

所以选择修炼的唯一目的,可以说就只是为了拿到那把红纸伞,不然他早就放弃了,毕竟这修炼实在是太耗精力,一闭关就是好几个日夜,不吃不喝找不到人,承仪可都要急死了,所以他很少长时间的打坐,尽管他能感受到自己如今的身体,比起之前更加健硕,仍旧是没有太多兴趣,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书阁看书,看书上描绘的神奇世界,闲暇时在白云观里走走,和大家一起悠闲如意的生活着。

时间又过了几日,气温日渐下降,山里的香客也越来越少了。

二师兄承智和承仪整日也就没有什么可忙的,承勇自大师兄承德和三师兄承杰外出以后,许多周边的委托都是由他完成的,所以此时大堂只有老道长在。

老道长早已花白了须发,上了年纪的他最近经常游走在院内,看着道观里熟悉的建筑和装饰,微眯着的双眼里溢出不舍的感情。

“小六还在书阁里吗?”老道长听着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张口询问。

“是的,师父。”

回应老道长的是承仪。

承仪五官端正,眉目清秀,不施粉黛却素面羞花,一袭长发随着步子稳住后轻轻洒洒的落于腰间,青色道袍里贴身穿着一身白衣,双颊略带一丝红润,此时正微微朝着老道长点头恭拜。

“这孩子……算了,不说他了。”

老道长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青衣女道,抬手捋一捋自己的小胡须。

“当年给你介绍了几门亲事,你都回绝了,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挂念的嘛!”

道长看着承仪,心里满是遗憾的模样,当年刚开始给承仪介绍亲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舍,可是后来承仪全都拒绝,到了现在老道长反而是有些责怪自己当年为什么不狠心让她嫁出去,这样也不至于二十几了还待在观里。

“这不是有您吗?还有师兄弟们!”承仪上去扶着老道长,笑着回应她,似乎对于那些亲事,根本就不在意。

“你要是再待在这里,可真要成道姑了!”老道长顿足叹息着。

“那就成道姑呗!”承仪反倒是俏皮的逗着老道长。

“你这孩子……算了,也不说你了!”

“承德,承杰要回来了吧,书信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日子算,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承勇呢?”老道长已经有几日没有看见五师弟了,所以顺口问了一下。

“五师弟接了山下清风村的一个委托,已经去了三日,不麻烦的话,应当也是这两日要回来了。”

“好!都回来就好,老大和老三出去外出历练,遇到了天元山修道之人的赏识,算是有人领着他们修炼了,这一去只感觉过了好久啊,现在回来想必是学有所成了,也不知道他们有了些什么变化。”

老道长说起时间,他也有些记不清了,于是侧目看着身旁的承仪。

“是啊,这种机缘当真是极好的,只是寻常人难以渴求。”承仪侧过身子看向院外天空,或许是冬天要来了,又居于高山之上,近些日子天空总是阴阴沉沉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老道长也将眼神延伸至天边,随后闭眼长叹一声后,摇头离开。

只是走时,嘴里依旧在碎碎念念着“修炼之道,我也悟了一辈子,却连踏入修炼的门槛都没有触碰得到,难呐,难呐……”

承仪回首目送老道长离开,朝着背影恭敬的一拜,然后嘴唇微微开合,上齿现出,轻轻咬住下唇,眼中显露出一股忧愁。

此处地界多深山,深山密则野兽多,周边城镇也大多受其困扰,于是云顶山周边的村子就会将遇到的许多难事,或是一些诡异之事写成委托,交由当地一些有能力的帮派,道观,寻求他们的帮助,事后再交付费用。

白云观的名头在此处还是有些名气的,据说这道观是由一位结丹期的修仙者所创立,当时最鼎盛的时候,来往烧香求道之人,绵延不绝,只是时光荏苒,四五百年过去了,草盛人稀。

周边几个村子倒还是愿意供奉,每个月都会定时上交一些香油钱,另外还有许多杂乱的委托,也都会让白云观的道士来处理,平常也都是一些驱除猛兽的委托。

只是最近这清风村东处的一座山里,来了一帮凶神恶煞的汉子,总是在村子里打听着白云观的各种事情,其中便有白云观是否真由一位修仙者所创立的事情。

对于这些,清风村的人也只是模糊的遮掩过去,毕竟是外来者,村子里的人肯定是信不过的,所以村长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立马就找到了白云观的承勇,与其说清其中缘由。

几日前。

“那些人可有自报家门?”承勇在村长家里,听完村长的诉说后,眉心一锁,腮部的肌肉收紧,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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