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音乐听完吧。”
“可我觉得不好听。”
“还是先听完吧。无论开头是多么不堪入耳的噪音,只要有任何一部分是璀璨的,是震撼的,这一切就都值得。”在老旧的留声机前,复明对崛说。
“所以,你放弃了党派,让它进入了别人的手里?”崛真诚地看向他问,伴随着那首悠扬的,名为“欢迎回家”的乐曲。
“是的。我已经很难有创新了。切离安·尢斯库拉比我更有活力,也比我更有想法。我相信B.C在她手里有更多未来。”
天黑了,黑衣的旗帜在黑暗中隐身,默默地睁大渴求的眼,看着暴力的发生,它在死亡中宣扬着象征生命的艺术。
1778年末,先生生前设计的安国地标性建筑“火花塔”开始震动,碎屑不断飘着,最终与它的名字“火花”一样,转瞬即逝,轰然倒塌。
安、赫冷战的第二年,城市间常会发生暴动。1779年8月1日,再度拜访“乌曼之家”,跪在三座坟前,崖上·复明问出来发自肺腑的疑惑。
“尤修塔先生,难道您真的抢夺了他的成就吗?您为了发扬艺术做出了这些,他一定同意了。《馅饼》为何一直是半成品?到底是您没有能力把它完成,还是您下定了某种决心呢?”
这“幅旷世神”作从始至终都以半成品的形态出场,就像《无可抉择的道路》没有写完的最后一章那样,令人意犹未尽,展开无限的遐想,似乎再也没有后人能够补写那缺失的篇章。
四下清幽寂静,秋日的落叶被清风吹起,又落在大地,回答他的只有那远至天际的安宁。金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形成奇迹的纹理,远方西下的余晖,仿佛宣示着生命的缘起。
那两尊刻写着符文的石碑,变得那样神秘、深邃而不可探测。
“B.C队列!”1780年,黑衣组织的游行队回到了位于赫国大赫南域北部的赫国首都——芸玛市。
在芸玛圣光大街上,切离安·尢斯库拉高举着属于黑衣党的深邃黑旗,带领着身穿黑衣的孩子们走在最宽的道路上,后方的游行者高举着木牌:“安赫友谊万岁!艺术真相万岁!”
此外,黑漆漆的队伍里还有一段显眼的文字:“发扬人格多元主义,反对全体一元统治。”这是针对赫国无耻的贵族写的。
回忆里缓慢而有力的脚步,一步步踏向胜利,整齐而自信的呼喊,走到这圣光大道的尽头,等来的再也不是群众的欢呼和支持,“群众们”似乎都躲在家中不再出门了。那天,黑衣党全体成员被捕,是赫布格政府出手了。
“川斯肯登啊,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赫国政府赏识了歪曲事实、贪婪的贵族布兰帝族,却把我关进监狱。可我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神明……”切离安·尢斯库拉在首都监狱中几乎要把眼睛哭瞎了,她瘫倒在冰冷无比的地面上,闭上了眼。
隔壁一个手臂上满是纹身的女人几乎要把脑袋挤出铁杆,取笑着说:“还好你被分到单人牢房,不然其他人指不定会对你这个黑帮佬做什么呢?”
其他人永远明白不了,他们的目的从不是组建黑帮,而是为了发扬艺术,在赫国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但现在也被掐灭了。
芸玛监狱十三号牢房中,所有的墙壁包括天花板都被用血迹写下一个词——“真相”。
冷战的第三年,切离安在狱中写了一封信,写给黑衣党派的前辈——崖上·复明。
“尊敬的崖上先生:
在赫国,我最近遭受了极大的痛苦。黑衣组织遭到了赫国政府的公开反对,他们逮捕了黑衣游行队的所有成员。
我并不在意皮肉之痛,我最痛的是人人都认为我党是横行霸道的黑帮,曲解我党主旨,却反而跟随了那遮盖真相、一心只为自身利益的贵族布兰帝,而且政府也站在他那边,支持了人格一元化的统治。
我一生的努力,就要这样白费了。现在的黑衣组织既不受赫国待见,也登陆不了安国的土地,我党正在面临毁灭,希望先生还能回归黑衣,至少见我的女儿摄氏一面!
摄氏不到三岁,就在赫博尔格芸玛的第九居民区,后花园区的1010弄71号,那是一栋两层别墅,家中还有另一个我的朋友威斯奇。摄氏的父亲走的早,一直是朋友帮我看孩子。您若见到我女儿,留言给她,说我去了世界的另一面,我总会回来的。记住让她长大后不要从政!不要从事任何与政治相关的工作!祝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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