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程略显崎岖,等三人来到西山镇中,已是能看见来处的天边挂着一道残阳。

进入城中,三人在那俊秀公子的带领下在街上来回逛了几圈,孟东长一路好奇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此时已近傍晚时分,小镇街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影,那些剩下的摊贩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小镇不大,但在这元州境内也难得算是一方乐土。须知此时天下并不太平,虽然大战未起,但一些地方摩擦不断,就连元州州城,都曾几度陷落,而这西山镇因地势较高,近年来倒是免于兵火,上一次被大军席卷,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正是那一次,让幼年的孟东长失去了安稳的三口之家……

“你二人就在此等候,我去前面买点橘子。”三人来到一处,那公子哥转头向身旁二人如是说道,说完便独自一人向一处小巷走去,几转之下便没了身影。

孟东长闻言嘴角一抽,却也并未多言,撇了一眼身旁老神在在的道士,过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你是什么境界?”

那道士正在闭门养神,并未打算搭理。

孟东长撇了撇嘴,见他不理自己,也懒得再讨没趣。

“灵魄。”过了一小会儿,那道士才开口说道。

孟东长瞬间一怔,心道这是什么境界,怎么没从《太白真经》上看到记载。于是继续问道,“不知这修炼境界是怎么划分的?灵魄是处于其中的第几个境界?还望前辈为晚辈解惑。”

那道士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也并不是什么机密,捋了捋须说道:“修行八境,各自分为照体,照气,照神,凤初,灵魄,混元、太虚、无相,而这灵魄境便是位于这第五重境界。”

孟东长越发疑惑,怎么和《太白真经》记载完全不同,莫非是自己背错了,张了张嘴正待再度发问,只见那俊秀公子已然从另一条巷中迎面走来,身旁还多了三个的男子,三名男子都是风衣紧袖,手提长剑,看起来就十分干练,只是当中一位中年汉子肤色看起来略微有些古怪。孟东长只得忍住心中疑问,眉头紧锁。

只见那汉子向俊秀的公子哥举剑抱拳道:“公子,客栈都安排好了。”

为首的公子哥神色淡然,把手中橘子扔给身旁孟东长,颔首道:“带路。”

孟东长大方接过品尝,皱了皱眉头,“酸!”

俊秀公子哈哈大笑。

于是一行六人朝着城中一家酒楼走去。

孟东长眉头一挑,抬眼看去,众人所至酒楼正是前段时间自己与人起了争斗的那一家,孟东长心道:“正好可以找机会问问那天的事情。”

只见那掌柜的本已站在前台昏昏欲睡,瞧见这么晚了还有客人,顿时喜不自胜,赶忙上前迎道:“几位爷,快快请进。”旋即招呼小二过来接待客人。眼角一瞥看到了人群中的“梨花少侠”,眼角又是一跳,正待开口,只听那人已率先说话。

“掌柜的,别来无恙啊,可别怪本少侠不照顾你生意,这几位爷都是有钱的主,要是伺候好了保你有赏。”孟东长笑道。

“梨花少侠这是,常客?”那贵公子眉头微皱,疑惑问道。

“不才见笑,这酒楼掌柜与在下相识已久,此次便要仰仗公子关照了。”孟东长拱手微笑。说完看着那掌柜的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身旁公子。

自那日“梨花少侠”被那神秘黑衣人一拳放倒之后,这城中酒楼以此为谈资笑话了孟东长好几日,众人皆以为他应该无脸再来这西山镇,想不到今日还敢大摇大摆的来他酒楼,那掌柜登时便打算和他好好算算旧账,谁料这孟东长率先开了口,那掌柜的一愣,目光随着孟东长动作一转,只见那公子一身镶金佩玉,一看就是出自那大富大贵人家,顿时眼光大盛,再顾不得跟孟东长讨要那些旧账,“大爷,里面请,里面请,小二!上酒!”

那贵公子摆手道,“天色已晚,酒就不必了,准备几间上房,再吩咐厨子弄点吃食送来。”偏头示意了一下身旁之人,那人心领神会,拿出了一锭银元宝,看那分量应足有十几两之重。

“是是是,还请几位随我移步楼上。”那掌柜接过银子,兴奋的咬了一口,一张胖乎乎的脸蛋登时堆满了殷切的笑容,伸手请道。

看几人跟随掌柜走上楼去,孟东长眼角微撇,看了一眼那日与自己比武的女子坐的位置,眼神若有所思,却也不再多留,跟着几人走了上去。

“这位少侠,咱两一间。”只见那肤色古怪的中年汉子回头拍拍了少年肩膀,冷冷说道。

“哦。”孟东长点了点头,没有生出什么异议。

等那掌柜安排妥当,转身告辞之际,孟东长忽然开口,“还请掌柜的来我房间一叙。”

那公子哥本欲推门而入,听得这话脚步一顿。

众人眼神微动,那中年汉子看向公子,露出了询问的眼神,只见公子哥轻轻点头,随即走入自己屋内。

掌柜也一愣,见那孟东长站在房门处伸手相邀,略作迟疑,看了看众人反应,见无人反对,便随着孟东长进了门去。

屋内。

孟东长大大咧咧的坐在屋内的圆桌边,倒了三杯茶,并未急着和那掌柜的说话,而是先向那中年汉子伸手请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韩忠。”中年汉子坐了过来,端起茶杯,冷冷开口。

“韩兄,久仰久仰,既是有缘同住,还望多多关照。”那孟东长拱手客气道,眼神微撇了一眼那汉子布满老茧的双手。

那韩忠并未接过话茬,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孟东长见状转头向一旁的站着的掌柜的说道:“掌柜的站着干嘛,过来喝茶,在下正有些许疑问还望掌柜的为我解惑。”又偏头看向那坐着的韩忠,“不知韩兄介意与否?”

韩忠自顾自的喝茶,伸手做出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那掌柜见状上前,倒也并未坐下,拱手问道:“梨花少侠所问何事?”鉴于这孟东长此番照顾生意,虽不知他在几人中是何地位,但在掌柜这里暂时是把这梨花少侠的称号给保住了,若无这单生意,想来这次见面场面就没有这么好看了。

“掌柜可知,那日我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何事?待我醒来,我又为何会在自己家中?”孟东长皱眉问道。

“回少侠话,那日您被那黑衣男子打昏之后,他便将你带回了小店。找小人要了一间上房,随后便将你带了过去。”那掌柜的回忆起当天的场景,也是有着许多疑问。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客栈里来了一个老人家,穿着一身白色锦袍,进来问都没问直接上了楼。他和那黑衣男子在房间门口说了些什么,随即那老者便独自进了您那间屋子,留那黑衣男子在门口看守。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那老者便走出屋外,带着那名黑衣男子离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少侠你突然从房里冲了出来,呃——少侠你当时口中吐着白沫,双目泛红,状若疯魔,见人就咬,嘴里还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不多时便又昏了过去。”

孟东长眉头紧皱,心道这事的确透着古怪,原主似乎是掺合到什么不该掺合的事情中去了。

韩忠听完也是眼神微微凝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那为何我又会回到自己家中。”孟东长又问道。

“这个,少侠当时昏倒以后,怎么都叫不醒,在下无奈之下,只得打听到了少侠住处,差两名小二将你送了回去。”这掌柜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孟东长还欠着酒楼银子,若就这么死了,亏的人还是掌柜的自己,索性咬着牙做了一回好事把这孟东长送了回去,想着万一没死那银子总能想办法收回来。

孟东长微微颔首,顿神思索一番,开口问道:“不知当日那名女子,以及后来的黑衣男子和这老者,可曾再度出现?”

掌柜的拱手摇头:“不曾。这几位都是生面孔,若是来了小镇,想必会有风声,不过这几日小的未曾听闻。”

孟东长听完默默颔首,伸手摸了摸怀里,发现空无一物,顿时神色一僵。心头一动,对着这掌柜的笑道,“不知贵处可有笔墨,借来在下一用?”

那韩忠闻言有些警惕,眼神微眯,打量了一下孟东长的神色。

“自然是有。”掌柜的也是笑道,随即去门外招呼小二送来。

孟东长接过笔墨,铺开纸张,运笔写到,“兹借白银一百两,来日连本带利归还。”左书一行小字,“梨花剑侠孟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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