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雨好生奇怪,前一刻还微微带着凉意,下一刻就惹得柳树抽枝。戚东雨坐在好风阁的茶室里,看着窗外春雨如织,楼下对街是一间麻油铺子,那看铺子的娘子不时朝街头张望,许是当家的外出未归。戚东雨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新茶难免有些涩口,不过倒是应这春景。赵澈的脚步不轻不重的上楼来,怕太轻,唐突了佳人,又怕太重,生生打断了窗外的细雨绵绵。戚东雨的脸隐在热茶蒸雾之后,似有些不大真实,听见脚步声,抬头微颌首,也未起身,示意赵澈坐在塌的对侧。

戚东雨问:“不知道这云雾新茶合不合赵公子的口味?”

赵澈说:“都好,戚姑娘不必客气。”

戚东雨将沏好的茶推到赵澈面前,说:“那我就直入主题了,赵公子大义,为帮哥哥解围,可我毕竟忝居郡主之位,并无长处,如此对赵公子并不公平。”

赵澈看着戚东雨,雨时不时飘过窗沿,自己的衣袖湿了也不自知:“戚姑娘怎知我不是心仪于你?”

戚东雨一愣,说:“你我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赵澈说:“有人日久生情,有人一见钟情。”

戚东雨面上一红,侧过头抿了一口茶,只听赵澈接着说:“自小我就知道你聪明隐忍果敢,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起初我也懵懵懂懂,直到父亲推荐了那许多世家女孩,个个都是出挑的,可我只觉得缺些什么,后来才明白,她们没有不好,只是她们都不是你。”

“我时常想起你在练武场一脸倔强却不肯服软,你中蛇毒命在旦夕却能镇定自救,朝阳殿宠辱不惊,临危不乱,说起来,这样的女子如何不配为我赵家主母。”

戚东雨放下茶杯,说:“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和我娘在戚府是什么光景你也知晓,我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多大的期待,更谈不上如胶似漆,比翼双飞。相反,大多数的时候我能自保定会藏拙断尾,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赵澈笑着说:“你并没有一口拒绝,只是和我罗列理由,倒像是等着我说服你。”赵澈看着窗外,半晌没有说话,戚东雨也不急,雨似乎大了一些,直直拍打在屋檐上,赵澈转过头看着戚东雨,说:“你现在还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如胶似漆也罢,举案齐眉也罢,只要你信我一次,我定不相负。”

窗外一阵劲风吹过,茶雾消散,戚东雨似无处可藏,她回看赵澈,今日他还是穿着那一身枫叶长袍,正正的坐在对侧,这个距离,发间的白玉簪倒是看的更真切,赵澈顺着戚东雨的目光,知她心中疑虑,说:“戚姑娘没有看错,这是你闺阁之物,还望姑娘原谅子兰唐突越矩。”

戚东雨说:“这早就不是我的东西了,何来越矩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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