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这个柔然人似乎并不太理解这个词的含义,转头朝向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蒋先生,此人说他是医生,这医生是什么?”

“医生,这个称呼甚是陌生,莫不是学医的生员?”这个蒋先生也十分疑惑,“当户大人,待我考校他一下。”

“这位小哥,不知道你可读过哪些医书?”

听到那位蒋先生的问话,沈无咎愣了一愣,自己怎么也三十五岁了,这些年打拼下来发际线颇高,因此也深受患者信任,这人怎么还称呼自己是小哥。不管了,先保命再说。

“蒋先生,我曾精研《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等经典,熟悉常用方剂,精通针灸,在推拿上略有涉猎。”

“哦?这些经典我倒是从未听闻,不过《内经》《伤寒论》《神农经》倒确实算是经典,莫不是不同师承之间称呼有所差异?”

这位蒋先生似乎并未听说过中医四大经典著作,用略带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沈无咎:“算了,你且号一下老夫的脉象,看有何病症,可用何方剂?”说着便命旁边的军士解开了方无咎手上、脚上的牛筋,令其为自己诊脉。

回到自己的专长上,沈无咎刚才略带慌张的心情慢慢有所平复,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他站起身来,静了静心神,伸出左手托起蒋先生的左臂,使其手心朝上,之后将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放在蒋先生左手寸脉、关脉、尺脉之上,凝心敛气,并仔细观察蒋先生的面部,那认真的样子仿佛忘了此处刚才正如修罗地狱一样。

“看他这样子似乎有些门道啊。”

“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如果是假的我就一刀宰了这个小子。”

……

旁边的柔然士兵们窃窃私语,仿佛随时会化身择人而噬的恶狼;那些暂时未被杀死的周朝人大部分都已经瘫软在地,成为了待宰的羔羊;而蒋先生则一直打量着沈无咎,满是先生考较学生的表情。

“蒋先生可有乏力、气短、小解频多之症?”

“有又如何?”蒋先生笑而不语。

“蒋先生似有阳虚水停之症,当温补阳气、利水渗湿。”

“那当佐以何剂?”蒋先生的笑容更盛。

“可以熟地、山药、山茱萸、泽泻、茯苓、丹参、桂皮、附子制成八味地黄丸,每日一剂,一月或可见效。但蒋先生这是积年的毛病,在药石之外,还应该辅以禽戏,心壮身心。”沈无咎说完,平静地注视着蒋先生,双目澄澈如孩童。(作者注:本小说中的所有病例、药方、诊治方法皆为虚构,请读者切勿轻信,一切后果自负)

“好!这位小友的医术至少是初窥门径。当户大人,他可以作为随军郎中。”

“嗯,那把这个小子带出去吧。”

听到蒋先生和那个柔然当户的对话,沈无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沈无咎被士兵带到一个小帐篷里休息,临走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剩下的那些可怜人,心中隐隐有些作痛。回想着刚才那血肉模糊的场景,他突然有些恶心,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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