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鹏帮中,消息都长着八条腿。

今天白日里,卞望宝便听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风言风语,说什么天鹏帮又添一长老,他十分确信并无人向他通知此事,所以一来二去,也并未放在心上。

若是说起帮中老人,鲜有几人比他资历更老,更不用说有几人功劳风头能盖过他,那谣言见风自长,好似长了八条腿一般,不胫而走。到最后,那谣言竟越传越离谱,传说那新晋的长老不过十三四岁。

卞望宝只当是空穴来风,可当那个死敌头特意找上他来嘲笑一番,他哪怕脾气再好,也是怒上心头。

而当他见到卞庭昌重伤断掌地进了家门,他几乎要爆发出无尽怒火来,当听到是那袭黑袍送来的人,他只能生生压制了下来。

可别忘了,火山终有爆发的一天。

当听到是那名叫方皓的娃娃长老砍断了自家儿子的手掌,他终于是怒不可遏,一掌狠狠拍在黄花梨木桌上,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之声来。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小娃娃,欺负到我卞家头上来了。想拿我卞家当垫脚石,老夫非宰了那小娃娃不可!”卞望宝又一掌,用力地拍在桌上,嘴里不住地怒喝道。

“可吕长老说,三日之后的长老议事,此事自有决议!”瞧见父亲怒容展现,那卞荣则是抿了抿嘴唇,低声提醒道。

“这又如何?要是老夫下次能荣添长老之位,定要那小娃娃悔不当初!”那卞望宝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若是老夫不能登上那长老之位,老夫倒要问问,这帮中公道何在?”

“还请父亲小心为上,下一次的议会之中,步步为营,缓缓图之!”卞荣有些不识趣,低声建议道。

见状,卞望宝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儿子,他心头一凛,立马会意过来,下一次的会议是决定他能否成为长老的关键。可此时他仍只是副堂主,一个小小的副堂主。

“你的意思是,要我小心,这之中可能会有变故?”

那股盛怒的火并没有把父亲卞望宝给彻底吞噬,卞荣算是放下心来,缓缓说道:“这名叫方皓的小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凭空得一客卿长老之位,这件事本身就极为古怪。父亲大人,我们不得不小心呀!”

被卞荣这么一分析,卞望宝隐隐明白卞荣的担心,可他依旧没有收起轻视之心,不以为然道:“一个十三四岁的娃娃,我还怕他翻天了不成。老夫这么多年来,为天鹏帮出生入死地卖命,流过血,杀过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席长老之位,是天鸭帮欠我的,谁也拿不走!”

心知自己父亲的脾气与秉性,卞荣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选择将那许多话尽数吐出,而是化作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底,没有再多说半个字。

一个是几近一流高手的神秘少年,另一个是机缘之下得客卿长老之位的少年,他们能在怜衣楼和天鹏帮中悠然求存,又岂会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小角色?

至于天鹏帮欠您的长老之位,难道您忘了,帮主当年射杀那邢长老之时说过的话么?天鹏帮不亏欠任何人的。那邢长老又是何等风光呢?

卞荣低头看向了卞望宝的脚尖,一时之间,只有沉默。

“荣儿,此事你办得不错!”说话间,那卞望宝重重地拍了拍卞荣的肩膀,笑着赞赏道。

“能为父亲大人分忧,乃是荣儿的荣幸!”卞荣低了低头,强忍肩膀上的疼痛,吸了一口凉气,低声说道。

如此谨慎小心,似一臭水沟的老鼠,日后何以成事?对卞荣的谨慎,卞望宝其实并不欢喜。他精力旺盛,年老心不老,恨不得再拿刀征战上十年,哪里会看得上这样的一个庶出的儿子?

“如此,你先下去吧。为父自有定夺!”

卞荣也不多话,施了一礼过后,安静地退出屋内。

看着那弯腰离去的身影,卞望宝嘴角一笑,终于是发出了一声冷哼,全无刚才亲近和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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