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注意到,在自己慷慨解囊之后,人群窥探的视线就好了许多,这意味着部分劳苦大众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一杯酒就能拉近距离。
出乎意料的淳朴啊!
彼此拍了拍肩膀,卡夫卡和阿焦姆来到一张小圆桌上。
地面很脏,桌子倒是擦得一尘不染。
老爹为他们拿来了啤酒,阿焦姆也不客气,举着杯子就痛痛快快地喝了下去。
“咕咕咕——真是痛快!”
阿焦姆吮了一下鼻子,啤酒沫在脸上匀出古铜色,这是他真实皮肤地颜色,看来这位体力劳动者并不像外表这么黑。
老爹为儿子的豪迈感到高兴,他又为阿焦姆倒满了。
“咕咕咕。”
阿焦姆喝了几口,终于像是甩开了一整年的疲惫,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搬运工,我现在像是个搬东西的吗?”
“不像,光看脸色的话,倒像是个挖煤的。”
卡夫卡将点心盘子递给对方:“你肩膀上的汗渍和补丁,还有后背上的印记以及脖颈上伤痕,这些都是搬运工所特有的痕迹,而且冲你的脸色——我想,这应该是印刷机的油墨吧。”
“是《先进报》的排版机,我认识那里主编,他是个好人,他看到铁路工人被欺压,说了帮助我们这边的话,坏市长奎瑞拉·摩墨斯就以诽谤政府的罪对他所在报社处以罚款,就连报纸都被勒令停办了。”
“你是这里工人组织的头,你知道内幕吗?”
阿焦姆几乎在原地跳起来了,强壮的手臂摆起戒备的架势。
他低喝道:“你在调查我,你到底是谁,警察还是宪兵?”
卡夫卡忙不拾地回复:“别心急,我不是政府的人,我这里有一封信,你看过了就知道了。”
阿焦姆将信将疑,他接过信封见过开头几个字,差点没惊出声来。
他看了看卡夫卡,对方正微笑地看自己。
阿焦姆放松了一些,继续阅读。
过了一会儿,阿焦姆的表情越发地高兴,甚至是油墨都遮挡不住对方欢欣的神情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十分郑重地握住对方的手:“感谢您的付出,同志。”
信件内容是第一国际给卡夫卡的介绍信。
上面专门介绍了在巴黎公社失败后,卡夫卡对公社成员的保护,这笔迹和落款阿焦姆都认识,是第一国际的联络人——科莱恩·姆尔米塔同志。
卡夫卡向科莱恩要来这封介绍信,是为了方便行动。
他本人并不是社会主义分子。
事实上,卡夫卡在布鲁塞尔还持有一家大型船舶厂、两家卷烟厂、五六家农场的股份。这世道没钱就寸步难行,他对巴黎公社成员的帮助纯粹属于机缘巧合,谁也没有想到巴黎的地下排水通道里面会藏着十几名社会主义分子。
卡夫卡顺手拉了一把,并且将他们安全送到了英国。
“我不是你们的同志,按照信里面来说,我只是一名冒险家,对巴黎公社的帮助只是顺手而为,先谈谈特兰西的情况吧,我在法兰克福的时候就听说了这里事情——城市里面爆发了疫病,是结核病吗?”
19世纪中叶,欧洲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于结核病,人们把它与可怕的鼠疫(俗称“黑死病”)相提并论,称之为“白色瘟疫”。
时下,正是结核病流行的时间段。
“不...我们对结核病的大致症状非常了解。”
阿焦姆摆了摆手:“但是这次疫病出现非常的离奇,就像是传闻里恶魔的诅咒一样,病人白天好好的没有任何症状,但是一到了晚上,就会突发恶疾而死...我见过病人死去的样子,样子非常可怕。”
浑身干瘪,眼球突出,皮肤紧紧地贴在了肌肉上。
血管更是清晰可见
阿焦姆补充:“就像是....就像是....血液被人抽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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