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临二十一年,扬州苍梧郡南平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一身穿青衣,手持书简的中年书生单手负在身后,口中念诵着《千字文》,来回在私塾内踱步。

私塾内的稚童们摇头晃脑的跟着书生背诵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

正当书生继续教稚童们往下念诵时,急切的扣门声响起。不待书生前去开门,木门便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被撞了开来,从外面跌进来一个青壮的汉子。

书生神情有些愠怒,正要责怪来人的莽撞。那汉子一把抓住书生握着书简的手急切道:“先生别教了,马匪、马匪杀来了。快带孩子们逃难去。”

听闻马匪杀来,书生有些慌了神,手中书简不自觉掉落在地上:“怎会如此?马匪难道不怕朝廷来人?怎会冲击南平?”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快些走吧。就算等朝廷问罪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先活命要紧。”汉子不由分说拉着书生就要走,同时朝着稚童们吼了一声:“快些随我出来,不要乱跑跟紧我。”话音未落已经拽着书生出了私塾。

一个面容清秀有些许婴儿肥的稚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奶声奶气的道:“大壮叔你骗人,我五叔最厉害了,一定能把马匪全打跑。”

被叫做大壮的汉子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看了稚童一眼,眼中滋味是稚童不能理解的:“陈墨,你、唉,你五叔已经死了。马匪马上就要破城进镇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见五叔。”陈墨哭闹着就要往城门跑去。

陈墨的五叔是衙门的总捕快,平日就在城门处巡逻。虽未踏入修行,却也因年轻时习得些许武艺,算是这南平镇内一把好手。

在六岁的陈墨看来他五叔天下无敌,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自是不肯相信大壮说他五叔死了,闹起了小孩子脾气。

大壮叹了一口气,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将陈墨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拉着书生,身后护着七八名稚童向着镇内最大的一座府邸跑去。

所幸私塾离此不远,盏茶功夫,大壮便带着稚童们到了府邸门前,门上赫然悬挂一沉木牌匾上书两个大字,陈府。

门口站着一人,陈墨见到此人兴奋的喊道:“二叔。”

“大壮兄弟有劳了,快随我进府。”陈墨的二叔接过陈墨,对大壮说道。

一行人随着陈墨的二叔鱼贯而入,直奔书房。

“二叔,我娘亲呢?”陈墨在二叔的怀里扭了扭,二叔的胡子扎的他有些不舒服。

“你娘亲和爹爹都已经进了暗道,墨儿乖,不要闹。随你二叔去见你娘亲。”

“好的,二叔”陈墨奶声奶气的答应了一声,安静地待在二叔怀里。

众人刚进暗道没多久,陈府外便传来一阵马蹄声,其中夹杂着哀嚎声与求饶声。偌大的南平镇顷刻之间化作炼狱。

数十个手提长刀的蒙面汉子闯进陈府,逢人就砍。不过片刻,陈府内外除了这群蒙面的汉子再无活物。

“妈了个巴子的,陈家人呢?”为首的蒙面汉子啐了一口骂道。

其他蒙面汉子噤若寒蝉,不敢应声。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

“是。”

蒙面汉子们立刻开始在陈府内翻找起来,这时从陈府外走进一个蒙面汉子手中提着一个老汉带到了为首的蒙面汉子面前。

“老大,这老东西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被我撞见了,他说不定知道什么。”

为首的蒙面汉子长刀前指架在老汉脖子上:“说,陈家的人呢?都躲哪儿去了?”

“老汉不知道啊,老汉什么也不知道啊。”老汉吓得涕泪横流。

“啊!”

只听老汉惨嚎一声,一条手臂齐根而断。

“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没?”为首的蒙面汉子显然没什么耐心,仿佛老汉要是继续说不知道,下一刀砍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知道知道。”老汉一边捂着自己的胳膊痛得在地上打滚,一边慌忙点头说道。

“啊!”

又是一刀,老汉左耳飞了出去。“知道还不带老子去?”

老汉忍着剧痛再也不敢怠慢,连忙领着一众蒙面汉子进了书房。他本是陈府的管家,今日在外查账,结果回来便遇到这群凶神。

带着这群凶神去往暗道虽对不起陈府与他的恩情,但蝼蚁尚且偷生,他又不是圣人自不能免俗。

老汉此时脑海中完全被恐惧和疼痛占据,所有行动都是出于他那求生的本能,带着这群蒙面汉子打开了暗道的机关。

但他又哪里知道这群凶神又怎么会放跑一个活口?暗道入口出现在蒙面汉子们的面前,不待老汉回头,为首的蒙面汉子就手起刀落结果了他的性命。

为首的蒙面汉子朝着众人喊道:“你们在外面给老子看好了,一只蚊子都不要给我放跑了。等老子结果了陈家人,回去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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