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填完大哥的赌债,凌云直上的萧府二公子就沦落成猎人了,他三五不时就去山上打猎,收获所得大半拿去卖钱,小半留着一家人吃。
但这种赚钱的速度太慢了,山上的猎物有限,也没什么大货,一年最多不过二百多两银子的收入,撇去一家的吃穿,撑死了也只能存下二百两。
照每年二百两的存钱来算,欠亲朋好友的六万两银子得三百年才能还清。
不过萧凛一开始就没打算一直像这样过下去,他住在庄子里不过是做个缓冲,先把萧凉舅甥俩安定下来,再做其他打算。
萧凛把矮墩墩的小崽子放到肩膀上,小崽子比同龄人高,但在身量高大的萧二叔面前,他就跟小狗似的,每天贴着地打转。
萧凉背着弓,手上提了一只口袋、一把小锄头,抿抿嘴跟在萧凛身后。
这几都是大晴天,山上的路干燥好走,挨近庄子的山上没什么猎物,得一直往深林子去才行。
萧凉顶着日头擦了把汗。
昨晚承受了半夜,走上坡时尾脊骨就酸软发麻,这会儿他喘了口气,一只手忽然揽上来,轻轻给他摁揉腰肢。
“去树荫底下歇息。”
萧凉脸颊绯红的把那只大手撕开。
对方肩膀上的小崽子盯着看了一会儿:“二叔,你把舅舅捏疼了,他脸好红,气啊。”
萧凛轻轻看了萧凉一眼,把小崽子放下来:“是二叔错了,你在这里陪舅舅,待会儿我来接你们。”
“嗷。”小崽子一点头,郑重其事的从口袋里掏出小铲子,萧凉在树下歇息时他就在周边挖野菜。
家里发生了变故,他没了爹娘,生怕被舅舅二叔丢了,每天勤勤恳恳的忙活,认得什么野菜能吃,他就专门去找那种野菜,好为家里出一份力。
他能动手,就还不算无用,应该不会被丢了吧?
小崽子心事重重,双亲早亡的遭遇在他稚嫩的心口上塞了一把人生无常的秋风,硬生生把心智催成了半生不熟的模样,每天在玩泥巴和提心吊胆之间来回撕扯。
他挖着野菜,突然看到一条正僵在地上打冷摆子的菜花蛇,眼底一喜,拽着蛇跑到萧凉面前。
“舅舅,黄鳝!”
难为他记得黄鳝这个词。
搬来庄子里的日子清苦极了,前些天萧凉给他炖黄鳝打牙祭,从此只要看到长条的东西,他都觉得那是可以吃的。
萧凉把菜花蛇丢开,说道:“蛇会咬人,以后不许捉蛇,胤儿记住了么?”
小崽子眼眶通红,垂着脑袋哦了一声。
萧凉看小崽子瘦了,抿了抿嘴,带着小孩去山上踅摸一通。
春天里各色鸟类做窝生蛋了,萧凉每窝拿两颗,找了半口袋蛋。
他一边摸鸟窝一边刨草药,一忙活起来就没注意时间,等萧凛找来时他才发现太阳下山了。
萧凛猎了一只野鹿,脸颊上刮了一条血痕,该是钻荆棘林子时弄的。
萧凉提上一口袋东西,跟在萧凛身后下了山。
回家后萧凛就把鹿扛去镇上卖了,提着两斤五花肉和一块猪油回家。
五花肉一半炖了,一半留着明天吃。
猪油当晚就熬成油,熬出来的油渣撒上盐可以放很久,拌面、煮菜,都行。
小崽子吃得肚皮滚圆,萧凉给他把小脚丫洗干净,叫他拿上咬碎的柳枝去刷牙。
刷完牙,萧凉送他上了角楼,给他盖上被子。
“晚上不许踢被子,听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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