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心岚睁开眼睛,神色凝重,这让王太保有些担忧。
“易先生,怎么样?”
“小姐在夫家有被欺负吗?”
心岚这话问得蹊跷,王洪墨颇觉意外。
“我孙女的夫家是安宁县的书香门第,他家累世为宦,极重礼教,绝对不会欺负蔓儿的。”
心岚点点头,不再多问,当即取出银针,在蔓儿的头上三处用针,又在手足处各补数针,都不在穴位上。
管事之州很是奇怪,忍不住问:“易先生,我虽不精针灸之道,但还是略知一二,方才见你好几针都没有扎在穴位上,不知有什么讲究吗?”
王洪墨皱起眉头,似乎也对易心岚产生了质疑。
心岚捻了捻银针的尾部,又从小葫芦里倒出一枚黑色丹药,塞进蔓儿嘴里。
“穴位不过是靶子,靶外尚有无尽空间,谁说用针非要入穴?”
半晌后,蔓儿开始呕吐不止,最后连清水都吐了出来,直到吐出一团灰色的物体,心岚才喂她吃了止吐的药。
“这是什么东西?”王洪墨和之州面面相觑,甚为惊骇。
卜吉好奇不已,伸手去捡拾,那灰色物体却化为一团灰气,飞出门外!
心岚追了出去,只见灰气飞进了后院一间阴森森的屋子。
“先生,那是王氏宗祠,你不能进去!”之州出言阻拦。
王洪墨挥挥手,咳嗽几声,脸上的疲惫之色愈加浓重。
“无妨,先生请自便!”
易心岚笑了笑,跨过王氏宗祠的门槛。
宗祠内摆满了王太保先祖的木主,神桌上点着长明灯,供了鲜花水果,燃了龙息香。
刚才的灰气已经没有了踪迹。
供桌最高一层的木主是王太保家族在菜园子地区的一世祖,上面写着“一世祖易公讳通贞之灵位”。
心岚忽然呆住了,再往下看是“二世祖易公讳茗烟之灵位”,他的心中顿时波涛汹涌。
从三世祖开始,太保家的先辈都改姓为王,三世祖的名字是“王心斋”。在三世祖木主的一侧,并列着一块孤独的木主,上有“易心岚”的名讳,其下再无儿孙传承。
“王心斋?易心斋?”
心岚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他的父亲易茗烟曾经娶过两个女人,第一个就是心岚的母亲,第二个是王氏。心岚的母亲在他十二岁那年去世了,他的父亲悲痛了数年,在心岚十七岁那年续了弦,便是王氏。
王氏是东关县的本地人,家中以采药为生,日子过得清贫。她常常给易茗烟的诊所提供药材,见茗烟家中没有主妇料理家务,偶尔帮他洗衣做饭,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
易茗烟娶了王氏,后来生下一子,就是易心斋,心岚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时候,心岚已经不在菜园子,他卷入了大春帝国末年的战乱,与易心斋从未谋面。
东关县屠城那年,易茗烟带着心斋到深山采药,躲过一劫,王氏却死在了乱军之中。忍受着巨大的悲痛,茗烟与心斋在菜园子外躲了几年,一直到局势稳定,才回迁东关县。
易心岚不知道其中底细,以为父亲和弟弟都已失踪,或许是死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看到王洪墨的宗祠牌位,他才明白过来,易心斋后继有人。
“易先生?”王太保见心岚呆呆站立,不知何故,出言询问,“刚才的东西可找到了?”
心岚没有回答,他走到供桌前,取下“易心岚”的牌位。
“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即便先祖与你同名,也不能如此无礼!”
易心岚看着手中的木主,笑了笑,又还了回去,接着点燃三炷香插入鼎炉,在供桌前跪下,朝上拜了三拜。
王洪墨满腹狐疑,不明白心岚要干什么,面色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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