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圆之夜,青九邀请心岚饮酒赏月。二人坐在青萍树平坦而巨大的树冠上,四下里都是漆黑一片,唯有月辉倾泻在上无遮蔽的高处。
“千年之后,我还像现在这般漂亮吗?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青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心岚,似乎想要捕捉到这个男人所有的微表情。
“那个时候,你还是与现在一样年轻漂亮!”心岚如实回答。
“那你有没有变老?要是你老了,我可就不会喜欢你了!”青九俏皮一笑,将美酒与月辉一同倾入口中。
心岚笑道:“那时候的我,已经老成了‘枯树皮’咯!”
青九闻言,丢下手中酒瓶,一把推倒心岚,就要硬来。
“若是那样,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把你吸干!”
二人在树冠扭打成一团,惊起一群沉睡的鸟。
易茗烟笑着摇摇头,将偷偷在屋外围观的顽童撵回了家。
“别看啦,野猫打架!”
青九仍旧没有得手,悻悻然躺在树冠上,看着空中的圆月。
“月圆人未圆,我真羡慕那个女人,可惜没能早点认识你!”
心岚沉默半晌,说道:“明日,我就要离开了,我父亲和弟弟就拜托你了。”
“好啊,你欠我这么大的人情,我看你怎么还!”青九叹口气,侧目看着心岚的轮廓,“几百年啊……要等那么久才能再见到你这个负心汉吗?”
“我不得不回去赴约,结束命中注定的恩怨。”
心岚闭上眼睛,听到青九沉沉的呼吸声,睁眼一看,她竟然睡着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易心岚轻轻抱起青九,将她送回房间。
次日清晨,众皆未醒,心岚便踏上了去烽烟城的路。
在村口,他碰到了心斋,那小子正在咀嚼着清早的露草。
“哥,走啦?我送送你。”
心岚道:“青萍居的狐狸很团结,所以你最好老实点,要是能自愿离开父亲,那便最好。”
心斋嘿嘿笑道:“哥,别那么见外,好不好?我还得给父亲养老送终呢!”
易心岚也不多说,回首看了一眼青萍居,他将父亲留在这里,还是放心的,除了青九可靠以外,青萍居的“狐仙阵”才是最大的底气。
“狐仙阵”是青萍居的上古法阵,具有祛邪避害的作用,不管是外侵还是内乱,只要触动“狐仙阵”,大罗金仙都难逃阵殛,这也是青萍居能够一直维系至今的底牌。
“哥,七煞碑是烽烟城的圣物,要想回去,只有将其击碎,方可奏效。”
“圣物?恐怕是邪物吧!”心岚挥挥手,头也不回走了。
“哥,你要是回不去,就回青萍居,我看青九嫂子挺不错,咱们一起给爹养老送终!”
易心岚越走越远,飘逸的白袍如点缀在青山绿水间的羊脂玉。青九站在高高的树冠上,远眺这个远行的男人,直到他消失在忙忙森林里,再也看不到半点身影。
“心岚,等你回来!”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忠王的余党虽然被剿灭,但战火却越烧越旺。大春王朝的大厦摇摇欲坠,再也扶不起来。
心岚走过白骨累累的战场,穿过奋力拼杀的军队,借宿荒无人烟的乡村,往烽烟城的方向行去。
百里烟波,千山叠翠,心岚站在弱水之滨,眼前横着三千烟岚和三千弱水。
“时间已经不再跳跃了吗?”他抬起手,遮住日头,指缝间漏下的阳光闪闪烁烁。
心岚已经不再跳转到时间的碎片,时间体系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一切都稳定下来。
“烽烟障目,魂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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