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街,计家老宅。
后山的一声高昂似人非人的怪叫传到镇里,使计家老宅门前的陈三道夫妇、老族长与街坊四邻都惶恐抬起头。
“那是…………”
老族长陈泰清已见怪不怪,佝着腰背手安抚道:“没事,山魈打架呢,以后少往后山那边走就行。”
众人这才回神,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大门紧闭的计宅。
陈三道嘿嘿一笑,挠挠裤裆走上前用拳头砸门叫:
“小瞎子!快出来!想赖账是吧,今儿你可跑不掉!既抵卖了宅子,就算你求爷爷告奶奶也得搬。”
他镇上有名的泼妇娘子钱桂花也叉着水桶粗腰往里大骂:“臭小子还不出来!族长都在这呢!”
正是中午饭点,邻街对门的镇民都端着碗围着看戏。
新围过来的人不知道情况,咬着碗里腌萝卜打听,有人说是计家那赌鬼败家子之前签了字据,将老宅卖给了陈家无赖夫妇,族长正帮着断决呢。
“计娃子,出来吧,这字据上的字印是你签的不?”
族长发话后人群更议论纷纷,瘦高敞胸的陈三道仗着蛮力想踹开门,谁料一脚下去门丝毫没动,他自个倒后摔了个狗趴。
陈三道爬起来惊诧,这门像是将他弹开了似得。
街邻不明所以,看见无赖陈三道出洋相暗自扒饭憋笑,外围忽有人笑喊:“哎!那计大公子在这儿呢!”
众人看去,从街角小槐树下已走出一道衣服洗得半灰半白的高挑少年身影,头发散扎垂发如柳,灰眸空洞。
而在计尘旁边,是端着碗鸡肉扎两个羊角包的男孩小知了。
“尘哥儿,你家门口好多人,”小知了看见前面情况歪头疑惑说。
计尘拿着卦幡正苦脸嫌累,听见小男孩的叫嚷便抬头往家门口望去,确实影影绰绰有很多模糊人影。
怎么回事,不会是家里那鬼娘子闹出幺蛾子了吧?
他连忙手扶着砖墙赶到门口,可还没开口就被钱桂花叉腰指脸破口大骂:
“臭小子,搞半天你不在家呀,门锁这么紧是防贼还是防我们呢!”
这脂肪压迫气管的粗嗓门,一听就是陈三道家的母老虎。
计尘暴脾气上来恨不得鬼魂出窍掐死这女人,心骂一句:‘就是防你这猪头!’想起今早他们夫妇想借合伙做生意做局骗地契的事后,他顿时心里有了判断,看来是这俩家伙还贼心不死。
门打不开的话,应该是苏有容故意控制住了大门。
“钱大嫂,有什么事吗?我出去的时候没有锁门。”
这下两边都到场了,街坊四邻们添饭的添饭夹菜的夹菜,都兴致勃勃继续看戏,吃饱的就拿块西瓜蹲树荫下。
陈三道两夫妇大家都知道,根本就是一对泼皮无赖。
仗着和族长陈泰清勉强算是本家,没少在镇上讨便宜,小到鸡鸭大到店铺地皮,凡给他们看上的都得抢一抢,惯用坑骗和胡搅蛮缠的伎俩。
计尘蹙着眉头走到自家门前,只轻一推就打开了门。
众人啧啧称奇。
陈三道黑脸盯了黑漆旧木门半响,只当是门轴生锈,心想着等院子到手,先得拆了这破门换副新的。
“三道哥应该也在吧,说说吧,找我这瞎子有什么事?”
他空洞无光的眼睛精准对准了陈三道,光凭模糊身影他也能认出。
厚蓝黑苗风罩袍,身形干瘦的老族长陈泰清佝腰背手在街上说道:
“计娃子你回来得正好,你想想,早上签过卖宅子的字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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