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同一片无根的浮萍,毫无乐趣地在这弥漫着浓浓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漫无目的地飘来飘去。苍白的墙壁仿佛无情的囚笼,冰冷的医疗器械散发着令人心寒的光泽,还有那一张张或忧愁或痛苦的面容,都无法在我空洞虚无的心中激起哪怕一丝细微的涟漪。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角落里的那对男女身上。女孩娇弱地坐在病床上,那张原本应该充满朝气的脸上此刻却洋溢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甜蜜。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男人亲手为她剥的柚子,每一口都仿佛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那柚子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可这看似温馨美好的画面却如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刃,狠狠地刺痛了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我觉得这一幕对如今的我来说,简直是无比辛辣的讽刺。曾几何时,我也曾满心欢喜地憧憬着能拥有这样温暖而甜蜜的时刻,然而此刻,我却只能以这缥缈如轻烟般的灵魂之态,默默地、无助地旁观着他人的幸福,而自己却深陷在这无尽的黑暗与孤独之中。
女孩微微张开粉嫩的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藏着无数难以言说的秘密。可就在她刚要开口的瞬间,一阵突兀而尖锐的电话铃声毫无预兆地打破了这短暂而脆弱的宁静。在清扬那深邃而疑惑的注视下,女孩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颤抖着按下了接通键。
刚一接通,对面那大大咧咧、毫不掩饰的男性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不是姐们儿,那事儿都办完多久了,钱还不给我们啊!”那声音粗粝而急切,仿佛饥饿的猛兽在咆哮。“我们可是按照你说的,把那女人都……”还没等他说完,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手忙脚乱地直接将电话挂断,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可怕的话语永远截断在这狭小的空间之外。
此刻,她的脸上写满了心虚和恐惧,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直视面前这个让她心虚不已的男人。我的直觉在这一刻如警报般疯狂响起,告诉我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而那个男人口中提到的“女人”,我那隐隐作痛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觉得说的正是已经凄惨死去的我。
在清扬那充满怀疑和探究的眼神中,女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是我拜托……拜托这个男人帮我做一些事……”“你……你不要误会。”可无论清扬那如炬的目光有多么强烈的压迫感,女孩都死死地咬紧牙关,像是守护着最后一道防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我不顾一切地飘到清扬的眼前,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多想让他时时刻刻能看到我。看到我那曾经美丽却如今破碎不堪,却被他用心缝合好的脸。看到我那曾经鲜活如今却满身是血的惨状。可他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直地把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充满秘密的女孩,那眼神中既有深深的疑惑,又有难以遏制的愤怒,还有一丝如深秋寒霜般难以言喻的悲伤。
然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把手中正在剥着柚子的动作极其轻微地停了停,脸上的表情如同戴着一张精致却毫无感情的面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默默地把剩下的柚子剥完。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将剥好的满满一盒散发着清香的柚子,轻轻地放到女孩的身边,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起身,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女孩所在的病房,没有一丝留恋。
女孩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叫唤着,那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哀求,仿佛溺水的人在拼命挣扎着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清扬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隔音罩包裹住,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只顾着坚定地往前走,那决绝的背影让熟悉他的我,清楚地感觉到他一定是要去寻找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我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那紧锁的眉头仿佛两道深深的沟壑,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如同雕刻般硬朗,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和焦虑。他穿过长长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走廊,路过一间间充满了故事和痛苦的病房,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内心那团燃烧的火焰和坚定的目标。
来到医院那扇沉重的大门外,清扬停下了如疾风般的脚步,他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胸膛的起伏仿佛在努力平复自己那如暴风雨般汹涌的心情。然后,他用那微微颤抖的手,迅速地掏出手机,手指熟练却又带着一丝急切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清扬。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的通话记录和相关信息,越快越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急切,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挂断电话后,他像一尊孤独的雕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茫然地望着远方,那遥远的天际似乎隐藏着他追寻的答案。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海中思绪如乱麻般交织。
我在他身边焦急地飘来飘去,想要伸出手去抚平他眉间的忧愁,想要用言语去安慰他那颗饱受折磨的心,却又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地穿过他的身体,无能为力的痛苦像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过了一会儿,清扬的手机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急促地响了起来。
“查到了,这个号码最近和一个叫李强的人联系频繁,而且他们的通话内容涉及到一些……不太正常的交易。”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犹豫,似乎在斟酌用词。
“说下去。”清扬的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棱,没有一丝温度。
“他们提到了一起谋杀案,还有一笔巨额的报酬。”电话那头的声音压低了,仿佛在害怕被什么不可知的力量听到。
清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继续查,一定要找到确凿的证据。”说完,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挂断电话,又匆匆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脚步匆忙而坚定,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我紧跟在他身后,心中的疑惑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究竟是什么样的阴谋,能让这个曾经温柔如水的男人变得如此冷酷如霜,如此坚定不移?
清扬来到了一家位于城市角落里破旧的小酒馆。酒馆里弥漫着浓烈的烟酒混合的味道,嘈杂的人声、喧闹的笑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让人烦躁不安的喧嚣。他在角落里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目光却如鹰隼般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着,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决绝。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过来,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避之不及的凶悍气息。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清扬的对面,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你找我?”男人的声音粗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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