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市警察局审讯室中,晚上20:25:12时。

“……”

随着录像停止的那一刻,陈珩的目光便停留在那个戴着由碎纸制成的面具的人身上,还有停留在屏幕之中挥起的拳头。

坐在陈珩对面的周明则是悠闲地盖上了保温杯的盖子,随后便将电脑屏幕移回到自己的面前。

他看着屏幕中那张显现出癫狂之色的脸庞,再看向现实中的那双透露着惊异的酒红色眼睛,只是稍微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位相比王宏更为老陈的周警官叹气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坐在他眼前这名嫌疑人扰乱了考场秩序的行为,或是陈珩刚刚那副肆无忌惮和警察对线的模样,而是另有缘由。

但此时的周明还并不能确定,自己对这位少年犯的判断是否正确。自然也不知道那个缘由是否成立。

因为坐在他眼前的陈珩只有十七岁,是个未成年的学生,同时还是品学兼优,身世平平——起码从档案上来看是这样的。

按照档案上的记录来看,这位叫陈珩的少年犯每天在上午6:30左右去高中上学,晚上十点钟左右放学。之后,陈珩通常要去周边的超市去买冰棍,然后站在路灯底下吃完冰棍才能回家。这是公安向陈珩买冰棍的店铺老板咨询的结果。

陈珩不抽烟,也不喝酒,同时在考场发癫之前也没有任何的精神疾病史。这是公安向陈珩所在学校的生活老师咨询,并且查看了他的体检报告后得到的结果。

陈珩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他一定喝一杯冰可乐,然后在电脑上的【橙瓜码字】软件写小说写三十分钟,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

而这,则是公安通过查询陈珩和他的一位好友的信息聊天记录得出的结果。同时,这位好友也是陈珩的通讯录中,唯一谈话记录超过五条的人。

只是让周明有些奇怪的是,陈珩和那位好友的聊天记录只停留在去年的四月份,之后他便再没与那位好友交流过了。

不,不是陈珩和那个网络上的好友关系恶化,以至于割袍断义断绝关系。恰恰相反,根据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来看,陈珩和好友之间一直保持着热切的关系,两者之间甚至还有经济上的关系——不过多半是那个好友给陈珩的单方面转账就是了。

可惜,在四月的某一天,那位好友却突然猝不及防地断绝了和陈珩的一切交流联系,自然也包括经济上的援助,整个人好像是人间蒸发了那样消失不见。而那时的陈珩在多次求而无果的询问后,便也跟着停止了和好友的交流。

而在陈珩聊天记录的末尾,则是停留在在谈话底部的一句:【姐姐,如果生活上有困难的话,记得跟我说哦!】

姐姐?

这个称呼让周明感到大惑不解。

因为,在档案上陈珩记录的家庭信息是【无监护人】,并且他的档案落户来源也是来自一座民间自营的孤儿院。这么说的话,这个叫【陈珩】的学生,出生身份是一名孤儿。

可是,既然陈珩的出生身份信息是【孤儿】,那么那个被他称为【姐姐】、并且与其有亲密关系的人,又是谁呢?

“……但是,这并不是个问题。”沉吟了片刻,周明摇了摇头。

“华国的人口落户体系不可能面面俱到,说不定是那个被陈珩称作【姐姐】的人没有去公安局进行登记,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呢。”

再说了,谁说一定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被称作【姐姐】呢?

因此,周明很快地将这条信息移出了推理过程,并将其抛之脑后。

根据公安对学校老师和医生的询问,他们都说陈珩很正常,除了他不像这个年纪的男孩似的有点讨厌体育运动,以及很少提到自己的家庭之外,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根据档案上的信息来看,陈珩称得上是一位非常正常的少年,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会在高考考场刻意扰乱秩序,并在被捕后公然与公安机关对抗的人。

……至少看上去不像。

但是,迄今为止,周明可以非常肯定,认定乃至笃定一件事情——

档案上的记录都是狗屎。

档案终归是纸质上的信息载体,而上面所记录的信息自然也是有限的,并不能真切还原事情的原貌。

【档案记录通常具有延后性。】这是周明身为中纪委委员,在多年的职业生涯中得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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