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得才拜见魁首!”

“得才来了。”

杨秀清说话间,放下了手中的案卷,起身一把将他搀扶住,缓缓拉起。

“清廷太不作为了,挤压得陈年旧案,看得我近来头昏脑胀,其中还涉及了不少刚刚加入咱们的乡绅。

按林凤祥的意思,有些乡绅家里不争气的子嗣,凭借犯了的罪证,都够死上八回的了。

得才以为如何?”

二人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杨秀清随口发问,就让陈得才额头冒汗。

陈得才对自家定位很准,你让他在河道上指挥水军打仗,只要杨秀清一声令下,他绝无二话,但是你让他掺和这等倒灶事,他却是干不来。

眼下其心中腹谤:自家兄长莫不是被县城的花花生活迷了眼?

怎的这般时候还不回来?

“魁首,咱就是个臭丘八,不懂那些弯弯绕,魁首让咱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哈哈哈.....难为你喽!”

杨秀清闻言大笑,随即话锋一转。

“来人!”

“在!”

如今杨智不在,盯守杨秀清门外伺候的自然是赵五。

“给林凤祥传令,都说今朝的剑斩不了前朝的官,我杨秀清偏不信邪,把桌面上的名单交给他,让他按图索骥。”

“诺!”

“魁首圣明,实乃百姓之福!”

倒灶事,陈得才不知道怎么选,拍马屁他却是无师自通。

“闲话说多了,差点忘了请得才来是有正事的。”

陈得才闻听此言,立刻正襟危坐,摆出一副随时为杨秀清效力,为太平军尽忠的架势来。

“你常年走船,可和洋人打过交道?”

“呃.....禀魁首,广西不比广东,洋人甚少来此,属下零星见过几个,具不堪结交。”

杨秀清听到此处,默默点了点头,脸上神色不见变化,陈得才自是不知他心中如何想?

他哪里知道杨秀清的失望,不过这也在其意料之中,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和洋诡子搭上线,历史上的洪秀全,在教中脚跟也站不稳。

今朝之问,纯粹是他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无关乎大局。

“广州天地会分舵堂主苏三,你可听过?”

“属下和苏三常打交道,他来广西做生意,没少用我们漕帮的船。”

陈得才一听杨秀清提及苏三,立马来了精神,洋人自家攀不上,与苏三却是老交情了,他明白,如今该到自己建功时了。

不怪陈得才这般急切,这些天看着杨秀清麾下在陆地上,扩张得这般快,六部有五部都吃上肉了,独他们水师部连汤都喝不上。

两厢一比,便是他这个将军能沉得住气,手底下的士卒牢骚,便足够让他心烦的了。

若不是陈和走时,特意嘱咐了陈得才,非魁首相招,不得主动请战,怕是陈得才早就厚着脸皮,找杨秀清要汤喝了。

今朝看见机会了,他哪里会放过?

水师部可不是他一个人,他手底下算上近来扩招的,足有三千,小船已经增添到了五十艘,这还不算士卒们的家眷呢。

太平军中,奉行的是多劳多得。

虽然杨秀清给各部各司的士卒,工作人员,每月俸禄都不少,寻常最普通的都有三两银子拿,且还是提前先发了一个月的饷银。

但看着其他五部,家里愈发宽绰,水师部的士卒能挺,也架不住家里人的拱火。

人皆如此,越好越想好,谁不想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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