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小心翼翼的沾起一点药沫,轻轻涂在伤口上,然后再用麻布包裹起来,如此反复十几分钟才将伤痕累累的少年包扎好,随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妙龄少女见状赶忙上前用湿布为女人擦拭额头,不忘时不时看向昏迷不醒的少年,原本清秀的脸庞尽是颓意,面色苍白如纸,虚弱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少女好奇的问道:“娘,你说他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在咱们家水缸里了吧。”

中年女人闻言,有些褶皱条纹的脸上眉梢微微翘起,随即否定道:“我也想不出来,但是咱们村里的人肯定是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出来,这么小的孩子谁下得去手。”

“那他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玄者吧,然后引发了什么争斗。就是年纪小了点。”想到这里,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但眼神开始抖动,有些激昂。

“就咱们这个荒凉的小村子,多少年都没见过外来人了,何况是玄者,别做大梦了。”女人往她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旋即才开始真正端详起这个少年,默默叹息道:“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如果他还能扛得住。”

傍晚的霞光流淌向远方的星河,一抹抹炽红与黑暗交织,只留无边的流光自黑夜中荡漾。

有些瘦弱的男人推开屋门,神情疲惫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嘴里急促的喘着气,端起桌上的水瓢打了一瓢水一饮而尽。缸里的水早已换过了,清澈荡漾着涟漪。

少女见男人回来,连忙上前揉肩,似乎是有些心事道:“爹。”

发现女儿的语气有些不对劲,男人放下水瓢,话中夹杂着些许无力道:“丫头,怎么了?”

少女有些委屈道:“您仅剩的那些药被用掉了,对不起。”

“嗯?怎么回事?”男人知道自己家里不会无声事端,耐心问道。

少女只好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细细道来,讲与他听,男人闻言眉梢皱起,才起身就见女人从内屋出来,神情略微紧张,才要出口的话又不知怎么讲出口。

男人倚靠在墙边,伸头去看偏房内正昏迷不醒的虚弱少年,又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母女二人,默哀道:“我倒是没事,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怕这孩子醒不过来。”

一家吃过晚饭,见少年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脸上冷汗直流,面色如雪。

“娘,他这该不会是...”少女捂住小嘴,神色有些紧张。

夫妇二人也是锁紧眉关,不知所措,男人沉思片刻,率先开口道:“何芸,要不去镇上看个郎中吧。”

女人闻言陷入了沉默,她并不是不愿意,只是有心无力,那些药草对他们来说就已然很珍贵了,家里生活不算拮据,也称不上富裕。到镇上去看郎中开点外伤药他们还是承担得起的,但少年毕竟是濒死的状态,这种支出他们也保不齐要多少钱才够。

男人知道她心地善良,但此时的面露难色,更表明了家里的困难处境,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身上伤的很重,怕是经不起颠簸,明早再看吧,若是还能抗的住,就带他到镇上去看郎中吧。”女人摇头叹息叹息,似乎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随即吩咐道:“静轩,就将他安置在偏房吧,今晚我守着他就行,有事再叫你们。”

名为静轩的少女有些迟疑,开口说道:“娘,要不然我来吧,虽然……可我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呢,肯定会细心的。”

女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还知道你是个姑娘家呢,做事毛手毛脚的,一点都不像姑娘。行了,快睡觉去吧,没事的。”

深夜无声,女人椅坐在桌子旁,静静望着面如死灰的少年,摇曳的火光使他更显苍白,她也开始觉得有些害怕,随着烛火燃尽消逝,困意席卷而来,倒也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公鸡就扯开粗糙的嗓子阵阵蹄鸣,唤醒村子里熟睡中的人们。

女人从熟睡中惊醒,顾不上浑身的酸痛,径直来到硬榻前,见他的呼吸平稳了许多,随即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要带他去看郎中,本就不太富裕的家庭更要雪上加霜,又多了些许苦涩之意。

这时父女二人推门而入,正撞见满面愁容的女人在原地徘徊,也明白了一些。简单的早饭后,男人简单的收拾完东西和口粮,他们回到偏房,也是时候该带他去镇上了就医了。

“咳...咳咳...”此时他们身前的床榻之上,秦风费力的咳出了一口气,疲惫的睁开双眼。

他在刚刚就已经醒了,无力感与强烈的痛楚充斥着全身每一寸筋骨,他睁眼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朦胧中只见三道身影快速闪来。

“你怎么样了?能看见吗?”少女第一个上前,急切的问道。

待少年微微睁开眼睛,面色和蔼的夫妇两人正急切的打量着他,恍惚间,一是让他着了迷。

“爹、娘?”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风轻声的话语让他们一头雾水,略感疑惑。

少女走上跟前,连忙问道:“你在哪来啊?叫什么名字,你怎么...”

身后的女人连忙叫停,数落道:“好了,看你这个样子,急急燥燥的,哪里像个小姑娘家的。”随即转头向少年道,“你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吧?”

“我叫秦风,是陵村来的。”秦风见她们颇为陌生,虽有些失落,心中也多了几分激动。

“陵村...好像附近没听过这个地方。那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呢?”女人疑惑道。

秦风回想当时的状况,诡异的空间差点将他撕碎在里面,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只能无奈的轻微摇了摇头。

见状他们也不再多问,很显然他们已经在少年疑惑的脸上得到答案了,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就先好好静养吧,我们也该上工了,丫头你就留着照看他。”见少年面色开始好转,也有了几分希望,先静养看看结果如何,再做决定。

“哦,好吧。”少女撇嘴,装作不情愿道。

等他们出了门,少女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开始了她的话匣子,也正中了秦风的下怀,他现在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好,我叫张静轩,刚才的是我爹和我娘。”少女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眨着眼朝秦风问道:“你是玄者吗?”

“玄者?那是什么?”秦风记下了这个陌生少女的名字,转而有些不解的问道。

“啊?你连玄者都不知道吗?”张静轩瞪大了眼,语气中带着些许失望,似乎是可惜他并不是玄者,丝毫没有一点姑娘的样子。

在惊讶的目光中少年还是木讷摇头,一脸茫然看着失落的少女,他也很好奇少女口中的玄者是什么。

“真怀疑你是从那个更偏僻地方来的,这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吧。”张静轩悻悻开口,满眼尽是崇举之色,“玄者们可是这世间最为尊崇的存在,强大的玄者都可以移山填海呢。听他们说了这么多,兴许我有一天也会亲眼见识到真正强大玄者的风姿呢...”

秦风见她讲的天花乱坠,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愈发好奇起来,但当务之急还是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才行,出口打断她的话问道:“那这是哪里?圣山吗?”

“什么圣山,这里是墨山,墨山村。”

“墨山?“

“对啊,就在村子北边,我爹就在山矿里干活。也不知道最近矿上怎么了,老出现问题,我爹差点就因为矿里的小意外......好在我爹吉人自有天相。”少女说道,对于被打断她并没有什么不满,似乎有些习以为常。

想到刚刚气色并不是很好的中年男人,秦风深表同情,转念问道:“那你们也只能在村子和山里吗?”

“???怎么可能,就先不说我们苍澜国外,就连离我们最近的紫云城都大的没边。你该不会是哪个隐山头里来的吧。”

少年闻言微微喜上眉梢,稍微点头:“应该是吧,我之前没出过村子,只能在村子周围活动。”

“那你可真可怜诶,不过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到我家水缸里的呢?伤的还这么厉害。”张静轩好奇道,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秦风:“???”待到他收起片刻的惊讶,话锋一转,重新回到刚才提到的玄者身上问道:“你刚才所说的玄者是指什么?也是人吗?”

“当然是人了,你问的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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