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尧邪魅一笑,颌下的刀疤分外狰狞。

“何小傻,本座担心你突然又犯傻,一路跟来加以保护。毕竟,靖边侯何家要靠你来延续香火,你要是有个意外,平阳郡主、靖边侯,还有你的那些姐姐妹妹,会不会......”

何七宝一拳打出,林君尧避开。何七宝再出拳,林君尧再躲。两个人一攻一守,瞬间过了十几招。

青皮瞅着空档,插到两人中间,把何七宝护在身后。

“林大人您大人大量,我家世子脾气不好,您多担待。”

林君尧收手,抬了抬有疤痕的下巴道。

“少打听黑鳞卫的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呸——你以为本世子稀得打听你们那点破事,不是抄家就是灭族,干点人事吧,别死了下十八层地狱,铁水灌肠,日日刨肚。投胎都挨不找你。”

林君尧没再搭理何七宝,何七宝也没有再挤兑林君尧。破庙里异常安静,只有外面的雨声。

谢平安盯着雨发愣,黑鳞卫,靖边侯,林君尧,何七宝,她刚刚走出赖家村,这些人就到了眼前。原来,很多事只要你迈出一步,该来的,都会来。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半个时辰后,大雨戛然而止。水洗过的太阳更加肆无忌惮,地上刚才还是汪洋一片,转瞬间已经干透。只有低洼处还有那么一小湾水,告诉世人刚才这里大雨滂沱。

林君尧率先走出破庙,飞身上马。黑鳞卫个个飞身上马,几匹马嘶鸣着,喷着热气,前蹄刨着地。

林君尧又看了一眼谢平安,朗声道:“谢平安,别跟错了人。”

何七宝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扔过去,林君尧马鞭一挡,石头落地。

“砸死你个杀人狂。”

刀疤脸林君尧扯扯嘴角,一甩马鞭,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蹄,蹄上的泥水溅了何七宝一身,气得何七宝冲着林君尧的背影又是一顿骂。

何七宝气哼哼爬上马车,青皮驾车,谢平安坐在另一侧,马车哒哒哒上路。

青皮絮絮叨叨给谢平安讲刚才的黑鳞卫。林君尧,京城吏部侍郎林家二少爷,庶出,性情孤僻,在家族中不受待见。但机缘巧合进了黑鳞卫,凭着心狠手辣成了黑鳞卫副使,如今林家没人敢小瞧这位二少爷。

青皮还说到何家。靖边侯,战功赫赫,何七宝的爷爷和叔爷都战死在边疆。靖边侯在一次追击敌人中腿部受伤,这才结束守边疆的差事。如何七宝所说,何七宝上有三个亲姐姐,两个堂姐姐,还有两个小堂妹。何家五个姑爷有四个都是领兵之人。何七宝一点也没夸张,七个姑娘一个小子,他就是何家的金疙瘩。

谢平安一声不吭听青皮讲,青皮说黑鳞卫林君尧的事倒中肯,说靖边侯何家的事有出入。何家杀戮太重,老天看不过眼,惩罚何家。何七宝这一辈,生下的男孩不是落地没气就是长到几岁上头夭折。位子靖边侯老夫人平阳郡主一直吃素,想以此换来上天的垂怜。

何七宝上面有三个哥哥,都没成。嫡长兄自幼聪慧,可是六岁夭折。何七宝之所以能活这么大,皆因为他生下来痴傻。

可是,痴傻的何七宝怎么不傻了?还如此精明。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谢平安想不明白。

与此同时,何七宝也发现谢平安的异样。只要正晌午赶路,谢平安绝对缩在车厢里,就算马车停下来他们歇脚用饭,谢平安也戴着草帽,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谢平安怕太阳!

不对,早上和傍晚都没事,早上和傍晚赶路,谢平安并不在车厢里,这么说,谢平安怕正晌午的太阳?

什么人惧怕正晌午的太阳?

何七宝冷不丁想到什么,可是观察了两天,更加郁闷。鬼怕太阳,可是鬼没影子,谢平安有。谢平安不是鬼。

但,谢平安为何怕正晌午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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