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十分漫长,元宵节前后,寒休后的学子陆续回来,鸿都门学渐渐热闹。
“秦代多用篆书,篆书书写缓慢难成,故简为八分书,当今天子以八分书为官本,凡入仕学子,都需勤习八分!”
“奉孝,书写时重心要平稳,多取横势,突出横画,横平竖直!”师宜官走到郭嘉跟前,仔细观其字,佐正道。
“八分书如排兵布阵,整齐工整,又不失风雅,要仔细领悟,来,奉孝,我给你演练一个东字!”
师宜官,南阳人,八分书以宜官为最,书大字时一字径丈,书小字时方寸可及千言。
刚写两笔,师宜官取下腰间酒葫芦,抬头张嘴便倒,却只落下两滴,不够润喉。
“师傅,喝我的!”知道宜官好酒,为了多学点手艺,奉孝早有准备,于是从案底下翻出整坛酒来。
将木塞拨开,浓香酒气弥漫全屋,把好酒之人的鼻子都馋湿了。
“嗯,孺子可教也,给为师倒上!”宜官闻到酒香,手中妙笔生画,写字更加畅快淋漓。
“好字!”那东字一气呵成,围观学子拍手叫好,此时奉孝递过酒葫芦,师宜官正好接住。
“好酒!”
“你们瞧瞧,字如其人,哪怕是写同样笔法的字,清廉好官之字与那贪官酷吏之字有天壤之别,并非人人都能写得一手好字,但为人一定要善于识字,识字便是识人呐!“宜官感触颇深,只怕学子们听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我听说,天子好字,也写得一手好字,果如是乎?”奉孝不禁想问。
师宜官放下酒葫芦,沉默片刻,他确实见过当今圣上写的字。
“天子乃天下共主,集山河之气,人臣至极,非我等能望其项背,奉孝,你可见过天子书法?”他很疑惑这名学子为何会如此问。
“要评论天子,当观天下,如今之天下...,还请师傅点评一二!”奉孝微微闭目,心想,你宜官耍耍手上功夫可以,论天下,只怕不够资历。
“这...”师宜官确实有些后悔把话说大,一时竟然答不上来。
“郭奉孝,又在为难哪位师长?”众人正替宜官担忧,却见一人从屋外进来。
那人满脸带笑,走近便看见桌上字帖:“好字好字,不愧为天下第一八分!”
见是乐松院长,众人纷纷欠身拱手。
“乐师傅,方才我们在讨论天子,我听说您在天子身旁做过常侍,天子为人如何?”奉孝见有救兵,继续追问。
乐松看着眼前这位十四岁的年轻学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周游南方三州,可谓历经沧桑,光靠保守陈规只怕说服不了他。
“奉孝,那你说说,想成为天子,需具备何等条件?”乐松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抛出反问,这叫以夷制夷。
郭嘉知其意,也不闪躲,而是把握住论点,毫不放松,于是朗声道:“历任开国皇帝,如秦始皇、汉高祖,创业之始,毫无根基,皆靠时运、志气、智力与统帅,活之以用,稳步求进,由弱制强,以小制大,从而成势,顺势而取天下!”
乐松点点头,这小子意图明确,意思是但凡开国之君都有点能耐,靠实力上位,而当今圣上并非开国之君,倒过来说,当今圣上乃弱国疲国之君。
“难道,我巍巍华夏,就无守成之君?”乐松继续发起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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