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胜杰觉得宁夏这女人带有极强的重生属性,否则是真的很难解释一些事情。
当他们很熟的时候,梁胜杰问过宁夏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是“杰哥你这人吧,纯纯有大病,赶快去就医”。
可梁胜杰就觉得有蹊跷,这蹊跷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就有所端倪。
那天路上出现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导致梁胜杰是在火车快关门启动时才跳上的车。
气喘吁吁心跳加速地走了几节车厢才缓过劲来,心中顿感这幅身体都快虚成狗了——迟早要废!
包厢里两男一女三位年轻人正在说笑聊天,那年轻女生见到梁胜杰跟随火车的节奏,一摇一晃地进来后,冲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年轻女生主动说:“您这是差点没赶上吧?还好来了,要不少一人牌都不好打了。”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扑克晃了晃。
梁胜杰看着这位一头深褐色中漂着一缕暗红头发;上身紧身T恤、下身大腿处破两大洞牛仔裤,有点小太妹模样的女生,心想: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但梁胜杰面部肌肉却不由自主制造了个笑脸,嘴巴也配合着说:“可不是,紧赶慢赶的。牌我就不打了,得休息会,不好意思啊各位!”
“没事!那你赶紧休息吧!”那女生说。另外两位男生也跟着说“没事,没事”。
梁胜杰是上铺,倒也影响不到他们。躺下后心想这女生虽然自来熟得很,但还算懂事,要是她刚才说的是“那太可惜”之类的话,决计不会再搭理她。
这是一列由南向北的特快列车,梁胜杰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出现在这趟列车上,算下来已经有十二个年头了,且从未间断过。
梁胜杰也算是个做事讲究效率的人,可唯独在这件事上非常的固执。他认为这趟出行得学学朝圣之人,一路净化心灵,一路救赎。
另外,梁胜杰觉得他前半生或失去、或丢弃的东西太多了,有一件事努力去坚持做着,多少算是个自我慰藉,尽管事实上屁用没有。
梁胜杰躺下没多会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车厢里早已熄灯,包厢里的人睡没睡着不知道,反正都躺着不动。
再一看,之前跟他打招呼的女生正侧卧在他旁边的上铺,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梁胜杰有些饿,从背包里取出方便面,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独坐在昏暗的过道窗边,草草吃完了泡面,来到车厢连接处抽烟。
因为没有月亮且又处在山脉之间,车窗外面是一片漆黑的世界,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然而车内也好不到哪去,单调且有节奏的“哐当”声,不但没给这个线型的世界带来一丝生气,反而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催眠感。
梁胜杰努力着想回忆点什么,好让此行变得更富有使命感,可这“哐当”声却让他像个傻子一样,颅内空空如也。
好在一句“大哥,有火吗?”打破了这个状态。像是只有单调鼓点的前奏开始加入了优美的吉他分解和弦。
梁胜杰转头看着这个与己同包厢里的女生,表情是货真价实的一脸呆滞。很显然,引起梁胜杰反应的不是女生的问话,而是她发出的声音。
“我说——有火吗?”女生加大了点音量,并抬手摇了摇手里的细支香烟,“我的没气了。”
“哦,有的有的。”梁胜杰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递到女生的手里,“给。”
女生点好烟还了打火机,一句“谢谢”之后,开启了常规信息收集与交换模式。
梁胜杰对这位女生说不上有太多好感,但也没有坏印象,正常交流还是没问题的。于是就有了以下信息:
一、两人出发地一样,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城市,而且是在同一个区(具体居住位置介于两人目前关系,都没往下问);
二、两人都是单独出行,同包厢里的另外两位男生明早下车——先于他们;
三、两人目的地一样,但目的不一样:女生说是旅游;梁胜杰说是外出公干。
梁胜杰并不想和女生说太多,因为当他说出此行目的是公干的时候,就开始了第一个谎言,有一就有二,这感觉并不好,并不是因为这个女生。
于是梁胜杰就把烟熄了说先回去睡觉。
刚走出没几步,梁胜杰就听见女生在身后在压着声音叫:“等等我,我也回去。”
重新在各自的铺位躺下后,女生向梁胜杰小声说了声“晚安”就开始背过身去,戴上耳机拿起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梁胜杰因为上半夜都在睡觉,这时候并不困,但是为了明天有个好的身体与精神状态,强迫着自己强行入睡。
好在这火车的“哐当”声确实催眠,很快梁胜杰就睡着了,但没睡太久,就被火车停站后上下旅客弄出的声音给吵醒。
梁胜杰用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多,放下手机转了个身刚想接着睡,就看到一张阴森恐怖的笑脸,在一米远的位置盯着自己。
梁胜杰被吓一跳,好在脑子迅速判断出,这张诡异的笑脸是由于她手机屏幕的光,在特定角度下照射而成的,于是也就没有真的跳起来。
眼前的这个女生笑着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把屏幕对着梁胜杰伸了过去。
屏幕上是一个微信二维码名片。梁胜杰拿手机微信扫了下,加了好友。好友名称显示——宁静的夏末。
这个网名让梁胜杰觉得亲切,于是对宁夏多了些好感。
很快,梁胜杰就收到信息:“我叫宁夏,你呢?”
“梁胜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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