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不同意哪?那我是不是就是那只顾个人利益的小人,是各位将军要清理的佞臣?”
“唉,太尉大人名重天下,怎么可能是佞臣,但像有些人,贤侄刚才不是也说了嘛?欺世盗名之辈。夫子曾经说过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像贤侄这样刚直不阿的人才,一定要保举上去,像那些欺世盗名之辈,一定要排挤出去。”
“吆,周将军这是在说谁呐?我怎么听着这话里有话呐?”郭象这时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原来太尉大人和平东将军交情这么好啊?”
“郭子玄,你少胡说八道。”裴遐就是看不惯郭象这副“假大师”的可憎面目。
“哦?我胡说八道,那些礼品是怎么回事?”
“是本将为前几日下属的鲁莽的歉意,怎么郭长史若是有意见,不妨喊禁卫军来锁了我去,反正现在诏狱又不缺我一个冤死鬼。”
“这么说,平东将军是要和太尉大人将相和了,一起来对付秦王了?”
“咳咳,怎么,子玄跑我这里诛心来了吗?”王衍低咳了两声,“周将军只不过过府来致歉,就被你扣上造反的帽子,你把周将军逼急了,他造起反来,砍得第一个脑袋,一定是你的。”
“唉,太尉大人,可不能这么说,有些人已经把这当做罪名了。”
正当四人僵持不下时,王敦从外面走了进来,“好消息啊,好消息。弘农太守垣延,真是国之干臣,违降而深入,用当年贾诩欺魏武帝的披甲运兵器之计,大破刘聪于宜阳,现在正在追逐刘聪溃军,洛阳之危,解了。”
“当真?”王衍心里刚才也动了迁都的念头,不过他想得是迁都东海国。
“自然,这种军国大事,敦怎么敢胡说。看这是前线发回来的捷报,垣延乘胜追击,现在已经收复了太阳城。”王敦把捷报递给王衍。
王衍看了又看,“好啊,这个垣太守,真是能臣,我要表请给他加官进爵。周将军,你看国有良臣,这个都还是稳固的很嘛。”
“是,是。”
刘聪被击退,意味着朝廷的兵力可以回收洛阳,那么周馥带来的兵也就不会有多大的威胁,周馥的姿态自然也就一下子低了不少,反倒是郭象起了势。
“我看啊,这个垣太守其心可诛。他既然有这么多的兵,这些兵是哪里来的?他为什么之前不去驰援太阳城的曹武将军,为什么不去驰援刘暾宋抽,哪怕是淳于定将军,都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帮助,他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将军败亡,国家的数万将士战死。这样的……哎呀,谁打我头。”郭象被飞来的一块瓦当敲中的脑袋,鲜血直出,抱着脑袋跑出了太尉府。
“阿遐,你惹祸了。”王衍看着怒气冲冲的女婿裴遐,手里还拎着那块带血的瓦当。
周馥身后的那个司马,被裴遐这么一下,吓得当时就坐在了地下,这才知道这个书生有多么勇猛。
“只恨不能杀了此贼。国家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栋梁之才,就因为没有给他行贿,他就要污蔑造谣,似这种人,我与他不共戴天,见他一次揍他一次。”裴遐还是不解气,追着又要打,还好王敦把他劫住。
周馥也看懵了,这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少年吗?这不是活脱脱一个暴虎冯河的子路吗?
“裴公子,郭象这小人定会报复,不如公子与我共返寿春。”周馥自己找了个台阶。
“不必,平东将军,这种狗贼,我会怕他。”
刚打了胜仗的弘农太守垣延也没有想到,他等来等去,没有等到加官进爵,反倒是等到了一条锁镣,押解京城。
垣延恍惚了?莫非自己是全军覆没了?
举报垣延和审判他的都是那个被打了一瓦当的郭象。
郭象看着手中的万民请愿书,上面字字血泪,都在诉说着一个好官是如何的保土安民,如何用自己的俸禄来接济百姓,如何和百姓同甘共苦。
“嗯,罪证确凿。”郭象拿着万民书,“垣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私养士卒,不救官军,现在再加上一条收买人心,你这是要走田氏代齐的路子啊,你还怎么狡辩。”
垣延没有说话,他不屑,他知道什么私养士卒,不救官军,这些都不是真话。
真话是他的钱居然敢接济百姓,而不是贿赂他们这些红人,这才是最大的罪过。
他也不想辩解,因为他知道对面这个人,是天下第一的辩论好手,能把万民书说成是收买人心。
就这样,垣延和金墉城的那些王爷一样,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郭象因为办了这么一个“大案”,是更加的威风了,看谁不顺眼就是通刘之匪。
“只恨,上次没打死你。”
郭象正坐着车子往回走,裴遐又冲了出来,咔咔两刀砍倒郭象的随从,把刀一丢,将郭象从车里拽出来。
抡起拳头就是一顿的捶,捶着捶着,旁边装死的郭象随从小声说,“裴公子快走,他的卫队就要来了。这小子我们也想杀,只是没有公子这么大的胆量。”
裴遐浅浅一谢,抽身就走,等郭象的卫队赶到的时候,那两个中刀的随从,抱着郭象被捶得七荤八素的残躯又是一阵晃悠。
“这是怎么回事?”卫队长看到郭象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看是活不了了。“这可是世子最喜欢的老师。你们就这么保护的?”
“大人,冤枉啊?我们兄弟俩刚刚被砍晕过去,也是刚刚醒来。”
“哦,这样啊,看世子怎么处理吧,把郭大人抬上,去见世子吧。”
世子司马毗已经在府外迎着,“怎么样?说话啊,郭师父怎么样了?”
卫队长没有说话,只是派人把郭象抬到了世子毗面前。
“说话,是怎么回事?”
“属下赶到的时候,郭大人已经这样了,当时他身边只有这两个随从,但问什么也不说。”
“打,给我打,不说就直接打死,给我查,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两个不知姓名的随从咬死了牙,护住了秘密,也护住了他们心中的正义。
几天后。
世子毗阴沉着脸,“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卫队长低头说道,“查是查到了,但对方来头有点大,世子此时不宜处置。”
“大胆,还有什么来头?金墉城的王爷们,我都不知道弄死多少个了。我会怕谁?说,不说我现在就让你陪郭师父。”
“是太尉大人的新女婿裴遐。”
“额~你说谁?”
“太尉王衍的女婿裴遐。”
“哦?来人。”司马毗往后退了几步,等外面的人进来后,一挥手,“把这几个陷害太尉大人的家伙给我砍成肉泥,送给金墉那几个还没死透的王爷吃。”
世子毗不允许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只是暗暗将这份恨意埋藏,等到他从世子成了王爷那一天,再和这个裴遐算账。
“郭师父还有的救吗?宫里的御医请了吗?”世子毗看着醒不过来的郭象问道。
“来过了,都是伤得太重。没法治,只能靠一些好药材吊着性命。”
“师父,想不到你竟然被那新丰的狗贼刘芒荡所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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