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楼下, 叶芸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那天是?晚上,没什么人瞧见,可现在大白天, 正是?下班做饭的时候, 她不敢想要是这样被白闻赋牵回

家,将要面对多少异样的眼神。

越靠近筒子楼,叶芸越是?着急,她心绪翻腾不止, 使劲拽住白闻赋,再也不肯走一步。然而她单薄的身子对于?白闻赋来说不过是薄纸一张,他稍一用力, 她便狠狠撞上他的手臂, 她的手被他紧紧抓牢,骨头好似都会被捏碎, 任由她如何挣脱都是徒劳。

他像一张巨大的网,不给她有任何机会逃脱。叶芸心底升起恐惧, 她没见过白闻赋发火,起码,他没对她发过火。在他面前,叶芸太孱弱, 他稍稍将体内的野性释放一丝,她便胆战心惊。爸爸以前身体还好的时候, 发起火来会对妈妈动手, 她们上去拦也会被打, 她此时的恐惧不比那时候少一分。

走到筒子楼下的时候, 叶芸已是?冷汗直冒,喉咙像是?被人扼住, 呼吸困难。她的头低到无处可躲,耳边是?自行车缓慢滑过的声音,油锅炸开?的声?音,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交谈声?、笑?声?、孩童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她从没觉得这栋楼可以如此吵闹,仿若所有人都聚集在楼下的空地上、楼道里、走廊上。这些杂乱的声?音在叶芸的耳中无限放大,又在某个时刻,诡异般地消了音。

她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走,不敢抬起头,哪怕一眼,无数道目光同时凌迟而?来,紧张得她快要晕倒。她不再放慢脚步,而?是?加快了步子,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赶紧逃离。

白闻赋却昂首阔步,眼神锋锐地对上向他投来的视线,仿若氤氲着危险气息的凶兽,宣誓着自己的主权,浑身透着不容侵犯的冷峻,让人产生一种可怕的感知,这一刻谁敢质疑,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咬死?谁。

家门打开?,白闻赋松开?了叶芸,她已是?双腿发软,一头钻进房间放下南瓜酱,虚脱地坐在床边上。

佟明芳察觉出不对劲,凑上前来问:“这,这是?怎么了?”

白闻赋的眸底涌动着凛冽之气,冷声?道:“你要是?没事就早点?回房,不要来敲门。”

说?完他一把打开?叶芸的房门,原本坐在床边的叶芸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白闻赋反手关上门,一步步踏进房中,逼仄的空间顷刻暗潮涌动。

叶芸警惕地退到墙角,白闻赋反倒坐在了她的床上,他抬起手松了松领口的纽扣,一颗,两颗,到第三颗的时候他停住抬眸。叶芸猛地颤了下,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白闻赋挑起眉梢,他的这个表情,将眉骨那道疤拉扯成?可怕的刀印,立体的五官带着天生的冷感投射在她的瞳孔里。

“过来。”

短短两个字对叶芸来说?便是?宣判行刑,她脸色惨白一片,人已吓成?了一滩水,好像随时会滑落到地上。

“抖什么,不是?不怕我吗?”

叶芸怯懦地抱紧身子:“我不怕你人,我怕你生气。”

白闻赋的嘴角勾起冷然的弧度:“你也知道我会生气?”

“过来。”他对着她又说?了一遍,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好似最后的通牒。

叶芸顿时红了眼睛,一吸一顿地朝他挪动,她怕疼,儿?时被打的阴影无法抹去,也见过妈妈皮开?肉绽的样子。

走到他面前时,她已抽噎不止,白闻赋提起视线蹙眉望着她。气氛可怕地凝结住,叶芸神经紧绷起来,时间一秒一秒拨过心弦,白闻赋突然扬起手臂,叶芸身子一颤抱住脑袋。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她只感觉到腰上一紧,人跌坐在了他腿上。距离骤然拉近,白闻赋面色凝重地拉下她的手臂,握住她颤抖的小?手,呼吸压了上来:“你以为我要打你?”

叶芸的眸光剧烈震动,再碎得四分五裂。

白闻赋提起她的腰将她扔上床,叶芸像个被摆弄的布娃娃,身体腾空又一下子趴在了枕头上。

“是?该打。”

白闻赋抬起手对着她的屁股就拍了一下。

叶芸的脸埋在枕头里,没有感觉到疼,反而?敏感地哆嗦了下,异样的涟漪在心口荡漾开?。宽厚的身躯随即笼罩而?来,结实的肌肉,粗砺的触感,竟和梦中意外重叠了。

叶芸瞬间头皮发麻,心口阵阵酥软,他的手臂环过她,气息低沉:“为什么总要跟他来往?”

没等?来她的回答,白闻赋翻动手臂,将她翻正过来。她眼含春水,鼻尖通红,秀气的眉眼盈满委屈,这惹人欺负的模样勾人而?不自知。

白闻赋喉结滑动,低头惩罚地咬住她的下唇:“说?话。”

他的眼眸深如浓雾,能将世间万物?吞噬,她的唇瓣被他吮咬着,滚烫的温度,一点?点?显露出来的攻击性,叶芸哪能说?得出完整的话来。

她的声?音从?唇齿间含糊地挤了出来:“他,他姑姑和我一个村,我托他带信给家里。”

他伸出舌轻轻舔吮着她的下唇,像凶残的野兽在温柔地舔舐伤口。

极致的害怕和心底的异痒同时在体内蔓延,轻触,碰撞,快要崩塌。

“带什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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