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都没想到,这么晚了,沈长风还会赶过来,她退下给二人留了空间。

“对不起楚歌,我来晚了。”沈长风拉起楚歌的手,“没能陪你吃年夜饭。”

“对不起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楚歌的声音弱弱的,像是伤心。

“没能吃上饭,但我可以陪你守岁。”

京城的雪,楚歌以前从没见过,而今身在这雪景之中,身边是自己最爱的人。虽看不见,但仍能感的白雪纷纷扬扬,沈长风替她拂去肩上落雪。

二人坐在院子里,就那么相互依偎,沈长风一直和楚歌聊天。到最后,楚歌还是犯困了,靠着沈长风的肩膀就睡着了。

沈长风抱她回房,他坐在旁边,看着睡着的楚歌,心里却也不好受。

他抚摸着她的脸,良久,竟落下泪来。他一直守了她一夜,快要天亮时,悄悄的走了。

楚歌起床,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她已经习惯这黑暗了。

她和玉儿两个人,每天都干些有的没的。沈长风不怎么来,上一次来,两人还吵了一架。

在玉儿的印象里,他们两个人总是不会吵架的,偶尔楚歌会对沈长风使些小性子,但两人最后还是会和好。

玉儿能感觉到,随着沈长风来的次数减少,二人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僵硬。

有一日,楚歌还是坐在院子里望天,玉儿给她念话本。

楚歌突然问,“玉儿,沈长风是嫌弃我的眼睛了吧?或者,是沈家看不上我,我一介孤女怎能与将军府相配呢?”

“姐姐,你不能这样想,沈将军不是这样的人。”玉儿宽慰道。

“那他又是怎样的人呢?”

“姐姐,我看的出来,沈将军是真的爱你的。”

“他说他要娶我,我便一心信了他,可后来,我却连见也见不到他。”

楚歌本来以为,回了京城,沈长风会来娶她,一切尘埃落定,她们就能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可事情好像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沈长风每一次来都心事重重,他也从来不会陪她很久。

每一次,她就守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院里,想逃走又恋恋不舍。虽然看不见,但又总望着那道大门,楚歌有时候也会突然厌烦自己的眼睛,会厌烦这样的自己,她也会想,沈长风也一定是厌烦了这样的自己。可她总是什么也做不了。

玉儿看着楚歌伤心,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前几日,楚歌让她去寻沈长风,可她连将军府都没进成,自然也没能见到沈长风。

无聊时,楚歌会给玉儿讲她在边塞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玉儿也听的认真,她能感受到曾经那个楚歌的鲜活生动,那时候,她自由自在,有朋友,有欢笑,有悲痛。玉儿总觉得,那才是真正的楚歌。

“玉儿,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后面,楚歌渐渐不再期待沈长风了,她也曾放玉儿自由,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玉儿不肯,只说想陪着她。

三年过去,她们二人便那样搭伙过着日子,沈长风偶尔来,但楚歌一直态度冷淡,他待不了一会儿便走了,更多的时候,只是让人在门口放了东西就走。

楚歌也不在意,那些东西也都交由玉儿处理。

日子平淡的过下去,很快就又到了中秋。虽然只有她们二人,但每逢佳节,她们会是准备一些。

于是,一大早二人便上了街,置办了好些东西。

两人正商量着,行至家门口时,楚歌感受到玉儿突然有些紧张。

二人停下来,“姐姐,好像有人来了。”玉儿低声提醒。

“别怕。”二人整顿一下,走了进去。

一进来,玉儿便看见好几个魁梧的汉子,每个人都佩了剑,手持武棍。

玉儿不是楚歌,她看不出来这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应该是官府或是军中的人,她只是本能的感到危险。

从那些人之中走出来一位女子,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不知二位可认识楚歌?”那女子平静开口。

“我就是楚歌,不知各位有何贵干?”楚歌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玉儿往身后一拉。

“奴婢无心打扰,只是不知楚姑娘与沈将军是何关系?”

“沈将军?沈长风?”楚歌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是他派来的?”

“近来有坊间传闻,沈将军金屋藏娇,不知楚姑娘可知晓?”

楚歌看不见那人,不过从对方的谈吐就知道来头不小,还是自称‘奴婢’。

她只能周旋,“我不知。”

“可这流言却已经传到公主殿下耳中,而前些日子圣上已与公主和沈将军赐婚。沈将军特让奴婢来查清这些荒唐之语。”

赐婚。

饶是楚歌再如何冷静,这下也有些不淡定了。突然间,楚歌感到一阵透心的凉意,像是一下被人贯穿心脏。原来他已经被赐婚了,那她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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