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静默。
“你的意思是,这是镇云司引蛇出洞的陷阱?”
“张老板,您就是那条蛇。”中年人点头:“既然张老板心意已决,我也不打扰了,愿张老板今晚的游猎马到成功。”
“借你吉言,已经成功一半了。”张秀坐在椅子上没动,但是转身离开的中年人却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跟着自己来的两个家丁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四肢瘫软,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俨然是早就死了。
透胸穿过的两根木棍将他们支在地上,脖子被切开了一半,全身的血都顺着衣服流了下来,在地上积成了一汪血泉,手脚还在无意识的抽搐着。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汉子拿着血红的刀靠了上来,围着中年人不说话。
“张秀!”中年人脸色煞白,声音也变了:“你要做什么?”
“我说了我们不是一路人。”张秀头也不回:“你来找我之前,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
“镇云司的人虎视眈眈,你杀了我,谁还能帮你?”中年人厉声质问。
“别他妈搞得好像镇云司是你家开的。”张秀很笃定的说:“你家老爷要能跟镇云司拉扯,怎么会害怕我把事情闹大?”
“弄成这样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中年人已经要崩溃了。
“那我听你们的又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会天真的认为,那几位老爷会为我和我的兄长报仇?”张秀终于回头:“我猜,你和那几位老爷都觉得我不过是个丧家之犬,施舍一根救命稻草,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张秀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到中年人身后,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把小刀:“我一想到我这么做,能让你那位老爷跟镇云司完全撕破脸,我就激动的……不能自己啊!”
话音未落,张秀就猛地掐住住中年人的脖子,中年人拍打着,但张秀久经锻炼的手臂像是铁铸的,纹丝不动。
提着挣扎的中年人,张秀缓缓地把小刀插进他颈侧,熟练地朝胸口方向推着。
他的手法很精致,明显经过非常多的练习,知道怎么下刀能插进颈骨和锁骨的缝隙里,切开那几根最大的血管。
中年人的血像是不要钱一样喷涌着,与失禁的产物一同洒在湿润的土地上,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像是一只鸡一样被人杀死。
等到中年人的血不再喷涌,身下污秽横流,四肢只剩本能的抽搐,张秀才松开手,任那具尸体滑落在地。
“把几位贵客送回府。”他对手下下令,几人靠过来,把中年人和他的两个随从拖走,在湿透的林地留下血腥的拖拽痕迹,像是田螺爬过河底的淤泥。
“老大,镇云司怎么办?”旁边有一个人问,却不是害怕,而是压抑的兴奋。
张秀扫视着四周:“等今夜事毕,咱们让天都好好乱上一乱,被盯上不要紧,要紧的是……得玩儿够本。”
————
高培和桓执缓缓地在林子里潜行着,回忆着丁完曾经教过他的那些隐匿知识。
鬼雨铺天盖地的湿冷,真真是一点光都没有,桓执秀了高培一招:将龙气注入瞳孔之中,一圈金线在他眼瞳周围显现,借此他可以看到黑暗中的一切。
但是桓执没想到的是,高培从桓执指尖拈走一丝龙气,然后鼓弄了没两下,一圈金线也出现在了他的眼瞳外。
妈的,忘了这家伙是个先天龙气圣体。桓执心里想。
高培的确是天才,他就凭借着之前在狱中那短短的,因为浸染龙气而获得夜视的时间,就复刻出了这种术法。
“好东西啊,之前怎么不用?”高培惊叹,夜色在他眼前撤下了帷幕,除了颜色分辨不清之外,方圆十几丈内所有事物都看得清楚,就仿佛太阳还未升起时的光线条件,连飘散的雨丝都清晰可见。
桓执耸耸肩:“说实话就是搞忘了,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大晚上往野地里跑的人么?”
搞忘了可还行?高培回想起之前摸黑受过的苦,简直想给桓执头上来一下,这种战略武器居然都能忘了,不过他回想起之前桓执气急败坏的模样,八成真忘了。
他感到清雪蹭的肩头热辣辣的刺痒,小小调整了一下,这把环首刀回到镇云司之后,被司里负责后勤的开阳卫重整了腐朽的刀柄,还配上了刀鞘,磨利了刃口,算是重生了。
因为比其传统环首刀更长的缘故,挂在腰间会显得他比例失衡,高培只能将其斜背在背上。
这林子本就是山脉边缘,时常有樵夫和猎户到访,并没有那种怪物一样的巨树和茂盛植被,所以路并不难走,光线条件完美了之后,他们朝林子里进发的速度一下快了很多,直直的朝着那些黑衣人包围的方位潜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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