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义,来,舅父疼你。”

邱铭真咧着嘴走向郑义,抱起郑义就往脸上磨蹭。

郑义还以为舅父是要与他举高玩耍,直到小脸被其满嘴的粗糙胡须磨得发痒才意识到,这舅父是在使坏。

“舅父,痒……”

邱铭真笑哈哈的安慰郑义,顺手又在郑义咯吱窝挠两下。

郑义受不了,挣扎越发厉害,而邱铭真则是笑得更加开心了。

……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郑义忘了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只记得舅父说过,他学会的第一句话便是舅父。

算他一岁到镖局,如今也已十六岁。

十多年里,舅父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已让他把舅父当成了自己的亲爹。

如今,怀中的舅父却只剩下冰冷与沉默。

“舅父,你可知道,小义今天第一次杀人了……”

“舅父,尤叔昨天战死了,他跟我说……”

“舅父,想不到我们镖队遇袭竟是吴伯出卖……”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郑义还在嘶哑诉说。

有乌云飘至,遮云蔽星。

郑义轻轻放下邱铭真,握起大刀,因过于用力,整个手都在颤抖。

凝视如墨天空,脑海中浮现梁拓凡说过的话。

一股恨意从胸口直升脑门。

“梁拓凡能想到关家为了仙缘秘密可能会对梁家动手,偏偏我就没想到镖局承担了这次运镖,也属于参与者,关家也有可能会对镖局动手!”

除了关家,郑义实在想不起镖局还有什么仇人。

定远镖局能够源源不断做生意,靠的是能够按时顺利完成运镖。

为达到这个目的,平日里镖局都会打点各方势力,决不轻易得罪别人。

更别说镖局的当家邱铭真是个远近闻名的好人。

眼下,在外运镖的队伍刚遭遇伏击,镖局就被灭门,郑义只能想到关家。

他恨。

既恨关家毫无人性,也恨自己愚蠢,若能早些回来或许能够改变什么。

郑义闭上双眼,等再次张开,双眸在漆黑中闪烁,眸中深处燃着一团火。

“月黑无边,正是血溅关家时。”

“舅父等我。”

定远镖局位于州高郡边地,与怡辛郡相连。

因定远镖局所在之地多偏僻,百姓多到怡辛郡的香淮县赶集。

定远镖局的镖物也是香淮县和怡辛郡居多,州高郡的因为过于遥远,反而少些。

这次托镖的梁家是香淮县乃至怡辛郡的大户人家,与之齐名的还有关家。

两家颇有渊源,关家当家是梁家女婿,夫人是梁家大姑娘。

从前人们都说关家是梁家带起来的,现在已没人再提。

因为梁家经营绫罗绸缎等生意,而关家则是以武馆起家,在怡辛郡开有多家。

起家后的关家不许寻常百姓说两家的渊源,曾经有人在茶楼说起两家往事,被路过喝茶的关家武馆弟子打个半死。

至此,怡辛郡内寻常百姓都不轻易议论两家事。

定远镖局距离两家约六十里路,郑义骑着快马一路疾驰。

因为与香淮县的贸易兴盛,道路平坦,不到半个时辰郑义便已出现在两家所在的庄园外。

据说这一片都是梁家的土地,自关家壮大后,也在隔壁买下大片土地,建成大宅后与梁家双双并立。

一路的风尘让郑义冷静下来。

满腔的愤怒还在,只是已被理智压下。

郑义拍了拍疲倦骏马,拴于一棵大树下。

就着暗淡月光,郑义弓身沿着关家大院的外墙一路前进,行至一处有青砖镂空雕砌的地方,郑义爬上围墙,轻轻一跃跳进院内。

大院内,不知名的虫鸣声中,掺杂着数声乌鸦的嘶叫,让整个大院蒙上一层阴森。

郑义垫起脚沿着围墙一路向中心的院子摸去,那里是大户人家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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