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对玉氏被灭只是一笔带过,但这样的一笔带过下却是血海深仇,和半生颠沛流离。

微生泠放下茶盏问:“你进斗兽场时多大?”

屋内弥漫着苦味,简直涩进了心里。

屏风后的少年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那段昏暗的日子他本不欲再提。

但既然是她,他愿意说。

“八岁,满门被灭四处逃亡流浪,被斗兽场的执事捡了回去。”

轻飘飘几句话涵盖了辛酸苦楚的半生。

微生泠沉默片刻,又问:“你现在多大?”

“十八。”

啧,十年。

八年的众星捧月,金枝玉叶,十年苟延残喘,跪地求生。

可谓泾渭分明。

微生泠眼神有些微妙,偏过头对上他的眼睛,语气玩味却格外坚定:“小奴隶,主人带你去报仇,要不要啊?”

“将那些人踩在脚下,千刀万剐。”

玉渐澜知道,她玩味是因为那些人的生死对她而言一文不值。

而非玩笑。

微生泠从来都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她是开刃的剑,锋芒所至,鲜血横流。

“主人的好意,我心领了。”玉渐澜垂眸盖住眼底的情愫,从屏风后走出。

微生泠抬眸微微怔神。

他在拒绝她?

还是说不相信她?

微生泠要强得紧,若是前者,她会想按着玉渐澜的头逼他答应。

若是后者........更不能饶恕。

紫薇宗的一群酒囊饭袋,还为祸四方,搜刮民脂民膏。

她替天除害,杀起来就跟切瓜一样。

玉渐澜用青色的发带扎起高马尾,那股子清傲褪去,倒真有少年的意气风发,清隽而挺拔。

他走到微生泠面前,身高和雾薄灯差不多,也是压了她一个头。

微生泠厌恶极了这种压迫感。

凭什么人人都高?

就她不行,但转念一想这是男子的天然优势,她在女子中算高的了。

少年像是察觉到她的抵触和不悦,掀起袍角垂首敛目,在她脚畔跪得笔直。

微生泠后退一步,她是主,大大方方地受了他的朝拜。

“做什么?想感谢我?”

傲骨、尊严只能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前提下,若没有,两者皆可抛。

但做人却不能没有傲骨和尊严。

微生泠朝他走了一步,绣满金莲的绣花鞋陡然出现在玉渐澜视线,翩跹的裙摆摇摇。

她第一次朝奴隶伸出手,那双眸子像冰琉璃石似的:“从今往后站着生,风光无限地活。”

玉渐澜如永夜沉寂的眸子翻起波澜。

他逃亡流浪,如丧家之犬地活。

见识到的都是最纯粹的恶意,他将尊严踩在脚下、将羞耻心踏进烂泥里。

而微生泠是唯一一个不让他下跪的。

她说,风光无限地活。

玉渐澜拉住她的手起身:“可我不愿让主人为难。”

他猜到了这是大长老的意思。

微生泠的话颇为讥讽:“从来都是我让别人为难。”

她有自己的打算。

紫薇宗一日不除,玉渐澜便要东躲西藏,不得宁日。

他的身份太过危险,会让微生家卷入这场血脉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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