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湾有位丁秀才,和宋秀才一起念过书,时间也不长,也就三四个月,勉强可以算做同窗。
这位丁秀才是个伶俐人,很会见风使舵,哪儿有好处往哪儿钻,因此许多人不耻他的品行,不愿和他往来。
丁秀才家贫,娶了商户家的独女为妻,靠着岳家的资助考了个秀才,又搭上了县里几个有钱的公子哥,变得一日比一日倨傲,周围的秀才们也就更不愿搭理他了。
这位丁娘子早年和刘氏见过,有过几次交集,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她会突然上门,刘氏都快认不出来了,但是来者是客,刘氏还是把人迎进了屋子。
丁娘子时隔多年再登宋家的门不为别的,完全是受丈夫所托。
丁秀才这两年跟着公子哥们混,耽于享乐,每日只知吃喝,早把圣贤书扔到了一边,如今眼看秋闱将至,才开始临时抱佛脚。
可惜他落下的东西太多,苦读两月不见成效,这才想起宋秀才来,宋秀才的才名在合山县是出了名的,他前几年又和宋秀才来往过,就把主意打到了宋秀才身上。
丁秀才派娘子走这一趟,目的就是试探一下,看宋秀才的备考情况如何,此时已进了六月,他想和宋秀才一起去平安州,两人结伴同行,丁秀才就能让宋秀才给自己补课了。
丁秀才想的很美,他娘子也有样学样,把丁秀才眼高于顶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丁娘子还没进门就挑剔宋家门口的坡太陡,进了门又拿眼睛瞥宋家的房子,刘氏给她让了座,她又掏出一块儿手帕来,垫在了凳子上,这才矜贵的坐下,把嫌弃两个字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当时刘氏的脸色就不好了,丁娘子还一副笑模样,推了推桌上的篮子:“贸然来访,也不好空着手,这篮子杏嫂子收下,给孩子们吃。”
千里送人鹅毛,礼轻情意重。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一副嫌弃的样子,谁会稀罕你这篮子烂杏啊。
刘氏把篮子推回去,“别,我家的几个孩子都不爱这个,弟妹带回去给自家吃吧。”
丁娘子不觉得自己无礼,倒觉得刘氏穷酸还假清高,眼皮都没抬下,又把篮子推了过去。
“嫂子别客气,我听相公说过,宋大哥清贫,嫂子嫁进来日子也过的苦,这篮子杏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嫂子就别推拒了,留下尝尝吧。”
刘氏气的不轻,丁娘子突然上门本就无礼,竟然还这样折辱主人,当下也没了耐心,直接问了。
“丁娘子走这一趟是为了什么?该不会就为送这一篮子杏吧?”
丁娘子认为刘氏演完清高的戏码了,也就直说了。
“我这次来是给相公跑腿的,这不是快秋闱了吗,我夫君想和宋大哥结伴同行,所以特地遣我来问问,不知道宋大哥今日在家吗?”
刘氏早就听过丁秀才的荒唐事了,整日出入酒舍勾栏,和富家子弟喝酒寻欢,为了钱财捧他们的臭脚,宋秀才提起来就不耻,已经好些年不和他来往了。
如今丁秀才还打上了自家的主意,心里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刘氏直接驳了回去。
“我家相公早就出门了,已经住到镇上去了,怕是不能与丁秀才同行。”
“什么?宋大哥不在家吗?”
“不在,早两个月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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