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子竟然醒了,老子我已经准备要把他给拉猪圈去喂了呢。”再睁眼时,一对凶狠的圆眼正直直地瞪着男孩,像是要把他吞掉似得,吓得他一个哆嗦,又听到边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一个轻柔的男子声音:“行了,人都醒了你就赶紧带走吧,总是有那么多话。”这声音也有些不耐烦,但听起来似乎会更让人舒服一些。

“老子我啰嗦几句怎么了,为了这小子我天天往你这黑疙瘩地方跑,还不许老子我啰嗦了?”眼睛的主人直起身,伸过一只硕大的手掌拽着男孩的衣襟竟一把把他拎得站了起来,然后拿他那双瞪得跟铜铃一样大的眼睛扫过男孩全身“也不知道上头的人是怎么想的,这小老鼠一样弱不禁风的东西还非得叫拉到场子上去,这身板去了能活几天呀?喂,问你呢!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八岁,叫天羽!”天羽也抬头看着男人,对他来讲眼前这男人高大的就像一座山一样,壮实的身体塞在一件脏兮兮的粗布衣服里,被裹得紧紧的,粗短的脖子上顶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满脸的胡茬子连着上头那一蓬没有一点光泽的棕色头发,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只露出一双眼睛透着瘆人的凶光。

“八岁?行吧行吧,先丢去练练再说吧。”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天羽一点儿都不满意。

而此时,天羽也已经看清了他现在的地方,三面是三堵灰墙,布满了黑色的印渍,显然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了,只有一面是由地到顶的黑色栏杆,只在一侧虚掩着一扇小门——这分明就是个监牢。

另一说话之人此刻正站在那小门外边,听了粗犷男人的话也只顾着低头沉思着什么,与眼前这个粗犷的男人不同,那人没有那么高大,只是正常身形,一身白衣显得洁净优雅,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至半腰,如果不是有一张蜡黄而干瘪的脸那也算是个标致的了,那人沉思片刻便抬起头说道:“你还不走?是要我请你吃饭么?”

“别了!我走,你请我吃饭?还是免了吧,老子还是回场子上喝酒痛快!”男子转过身,也不看着天羽就喊着:“小子,跟我走吧!”然后也不做声,大步地就向外走去。

天羽赶忙跟上,他也不敢问,甚至都不敢朝着两边看,就低着头跟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一束明晃晃的阳光突然照了过来。

“这疙瘩地方真特么的憋屈!小子,天羽是吧,走吧,时间不早了。哦对了,老子我姓岳,随便你怎么称呼我,反正以后你就归老子我管了,不过,嘿嘿,老子只管你干不干活,你吃不吃饭可不归老子管,哈哈哈哈。”他也没关心天羽有没有听到,就只一个人笑了起来。

一路上这姓岳的男人不停地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说了什么天羽也没有用心去听,天羽也几乎没有说话,他也什么都没问,他心里就想着他的父亲和母亲,还有母亲临走之前和他说的话,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就像一场梦一样,此时只有硌在他小腿肚上的东西和他脖颈上的那枚玉珏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无比真实的,只是奇怪的是,这里的人似乎对自己身上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两人走了不到一刻钟,便走到了一处巨大的圆形矿坑前,坑宽足有百丈,隐隐的都看不清对面,深度也足有两三百米,垂直得像用刀砍过一样,齐齐整整没有一丝坡度。

“好了,下去吧,以后你就是这儿的人了。”岳总管开口了。

“下去?”天羽惊了一下,这坑壁没有坡度,没有脚踏,这高度要是就这么下去了怕是也起不来了,他站在坑沿往下看,只感觉一阵晕眩。

“怎么?叫你下去听不懂?”岳总管在一旁阴阴地笑着,笑得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显然他是有意戏弄一下眼前这个小毛孩。

天羽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竟没有犹豫一步跨出去就是要往下跳了,这可把岳总管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往前一步伸手给拎了回来,一边又骂着道:“小兔崽子胆子不小啊!莫不真是个傻的不是?这没路了你还能往前走?要是活腻了你直接告诉老子,老子我有的是办法!”他这是打心里头在骂,他气啊,这小家伙可是上头交代的要放在这矿坑里头的,这要是还没进去就先死了,那他这总管的脑袋怕是也不稳当了。

天羽可没打算要寻死,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但一则他不敢违逆,二则,既然对方辛辛苦苦把自己带到这里想来也没有看着自己去死的道理,因此便壮着胆子堵了一把,只是他什么也不说,被拎回来之后还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岳总管,岳总管看着他这无辜样子是更生气了,却又无可奈何,伸手一指道:“那边,看到没有,往那边下去!”

顺着岳总管的手指的方向,天羽看到有两个木质的平台正一下一上运送着不少物品,其中有一些灰黑色的矿石特别显眼,平台边站着有七八个人像是卫兵的样子看守在这里,这些人看到岳总管后立马弓着身道:“岳总管好!岳总管,您这是要下去?”有个人似乎是这边领头的,一边陪着笑一边询问着。

“嗯,我带个小家伙下去,你们不用跟着了,下头我会安排的。”岳总管摆出了了一些高高在上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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