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山下道院广场的北头有一座十几丈高的青色四棱木塔矗立在两个山坡之间。塔分三层、无基无座,下窄上宽,形如没了锏把的的木锏。

木塔第二层内,两百名少年依次进入。

木塔的第三层上,八个人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一面巨大铜镜,镜面上,少年们姿态各异地在黑暗中或立或走。一督学点了下一个背着书箱的少年身影。

“这少年是最有可能给出答案的少年,另外两个可能就是那持扇少年和紫衣少女。”

“想不到空明阁凭空出现在天水轩旁,幸亏舒长老及时开启了护院大阵,否则这些弟子都得受伤。”

“本郡守还以为道院出了什么变故匆匆赶来,呵呵,想不到也能当一回考官。”有熊郡郡守靠在椅子上双手叠握。

“郡守不必焦虑,这空明阁的消息一半时还传不出道院。”院长微微一笑。“布长老去照看空明阁,总不能缺了考官不是?”

“可惜这些弟子的答卷都被毁掉了,也只好都给合格了。”夏督学惋惜地叹了口气,“真想马上看看这空明阁里都有些什么。”

“诸位还是先专心眼前,看看这里有无异心之徒。”院长一缕指风弹向镜中背箱少年的身影,少顷,镜子的画面开始变化,景象也越发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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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几人了?”

一小镇的镇口处,一个少年坐在小桌后正低头书写,身旁的一老者端着一壶冷酒,双眼微闭,靠在椅子上伸手摆了摆,似要拂去风中的那一丝寒冷。

“先生,是第六十七人了,麻布灰衣,灰裤,黑色布屦,屦跟处有拇指长划裂,左上襟有油腻,这两处痕迹昨日还不曾有;右臂挽着芦筐,这人是石家二婶。”少年头也没抬,依旧在低头忙着。

“筐里是何物?”

“走路时芦筐离身而提,里面定是易碎之物。鸡蛋。”

“不是鸭蛋?”

“野鸭蛋通常生在水边的草丛里,可二婶头上额发有芦草碎屑,芦筐上也有根芦草碎屑,这些都是鸡笼里才会沾到的。”

“做什么去?”

“应是送货。二婶出门不事边幅,应是赶时间,当不是访亲或求事,去的方向是离开镇子,当不是贩卖。”

老者点点头,“第六十人呢?”

“外乡人,身高约五尺三,三旬左右,麻布褐衣黑裤,武者短靴,右肩斜背一褐色包裹,腰间鼓胀,走路轻快而稳健,应是武者藏行,至少是炼脏境武者,腰间盘银或藏有短刃。此人草绳挽发,细眉窄目,直鼻阔口,右耳处有一黑痣。发髻不乱,衣裤整洁,身上有更香的味道,应是一随从或私贩,刚离开点着更香的房间。”

少年放下笔,拿起桌上的黄纸迎风展开。纸上一皓首老者背身而立,鬓发飞扬,衣袍猎猎之貌。落款处题“学生石唯敬上。”

“尚可。略有疾风之意。”老者睁开眼睛。

“学生仅以此画为先生送行。”少年双手执画深鞠一躬。

“风起入云端,云端荡波澜。”老者起身接过画纸、一声轻叹。也不知他慨叹的是画中即景还是弦外有因。

“先生,学生已听从先生的意思要去报考道院了,先生何故还要离开大离呢?”

“为师已经教了你九年,你不烦为师还嫌烦呢。”老者笑着起身。

少年嘿嘿一笑,上前扶先生站起,“学生还是想跟着先生去外面看看。”

“为师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何况,”老者认真地看着少年,“人生不是读书,是去经历,去收获。即便一无所获也要去体会一下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才不枉人世走上一遭。”

“好了,”老者打断了欲言又止的少年,“为师也确实有些打算,不方便带上你。”

少年无奈的点点头,仔细地看着先生,想要找出那一丝谎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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