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是物流公司送来的,指明要你本人签收,无奈的你拖着因为年迈而愈发孱弱的身子,弓腰驼背,步履蹒跚。】

【你本以为是研究所的老同事、或者合作企业寄来的礼物,但当你拿到手里后,你明白你的预测出错。】

【你掂了掂包裹,份量很轻,似乎除了包装盒之外,里面再无他物。】

【你对此有些疑惑,在对物流公司的快递员礼貌致谢后,你拎着包裹坐到了沙发上。】

【你找了一把美工刀,颤颤巍巍的沿着封边剪开,仅仅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就让感到劳累。】

【你感叹着自己逐渐老去的身体,慢吞吞的打开了包裹,四四方方的纸盒子里面有一份信,和一件叠好的上衣。】

【心中奇怪的你,决定拿出来看看。】

方幸看着面板上的文字,闭上了双眼,记忆场景在脑海里出现。

十二月的寒冬,老宅子周围的树木已经掉光了枝叶,只剩光秃秃的躯干,呼啸的寒风敲打着窗户哐哐作响。

年迈的方幸身躯佝偻,颤颤巍巍走进屋里,扶着沙发坐下,发出一阵浑浊的呼吸声。

“会是谁寄来的呢,咳咳!”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那皱巴巴的脸挤在了一起,满是痛苦之色。

许久后,才平复下来的方幸,用美工刀划开了包裹。

一封信,一件衬衣。

衬衣已经彻底褪色变型,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这些年随着地位的增高,方幸摸过许多的高档料子,但手中的这个,一碰便知是很普通的货色。

方幸一时没有认出来这件衬衣,直到衣服被抻开摆在茶几上,看到袖口那个回旋镖一般的纽扣,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他高中时最喜欢的那件衬衣。

本以为丢了,实则是被人偷藏起来的那件衬衣。

尘封了几十年的记忆突然回溯,他本就因为精研科学、疏于锻炼的孱弱之躯,此刻如筛糠一般不受控制的颤抖。

十七岁那年射出的子弹,飞了五十年,正中六十七岁的眉心。

方幸用满是褶皱的双手,郑重的把衬衣叠好放在桌子上。

扭头看了信封一眼,方幸开始在屋子里寻找鹿可儿的身影,片刻后,才回想起来今天妻子去孤儿院做义务支教去了,他松了一口气。

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戴上,仰起头,信纸离得老远,他眯着眼开始看信。

[抱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信的开头便是一记沉重的暴击!

令方幸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下来,如遭雷击,愣怔当场。

五十年前你一走了之,时隔这么久却把死讯给我,是让我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中嘛?

方幸有些埋怨,心情复杂而惆怅。

[很抱歉这么久了,还给你写信打扰你的生活,请你见谅,我的本意不是如此。]

“哎!”

方幸深深的叹了口气,几十年过去了,已经垂垂老矣的林初夏好像没有变化。

心思还是这么敏感,生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只是这短短的一行字,顿时把方幸的记忆拉回到五十年的那个夏末。

少女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不表白,也不离开,只是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边。

人越老,就越容易感怀。

五十年前的情感,本以为彻底遗忘在岁月长河里,可是在见到白衬衣的刹那,这大半生的刻意遗忘,统统被打捞起。

那些思念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蒸馏而愈发的浓郁。

他迫不及待的向下看去,希望看到一个地址,一个供他的思念留存的地方。

[正在看这封信的你,应该满腔怒火,或者浑不在意,也可能已经忘了我这个人。没关系的,你可以随意的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不在意甚至忘了我都没关系的,不管如何,这封信我都要写给你。]

[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流亡深海的唯一救援,是我……唯一的男人,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字迹在这里顿了一下。

方幸甚至能想到那个女孩,在无奈与绝望中,只能寄希望于这种词组,来让自己动恻隐心。

可是不用如此,这么些年来,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地址,你需要帮助。

我从不吝啬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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